“我就說,表少爺對小姐那麼好,又從小一起長大,不可能隻是兄妹......”還是沒忍住,秋容小聲嘀咕了起來。
“莫要妄議,還未得知小姐的心思。”
“哦……”
不知過了多久,許懷終于願意稍稍放開懷抱,眼裡滿是自責和憐惜,看向懷中人。
“抱歉,是我食言了......”
許念感受着心裡湧上的酸楚,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能不斷地搖頭,試圖緩解眼前人的痛苦。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表兄于我,從未食言!”
許懷聞言眸中悲痛更深,視線緩緩移至她雪白的頸間,雖然此刻上面光滑無暇,什麼都沒有。但他還是顫抖着伸出手,在她頸前不及毫厘處停下,啞着聲音問:
“這裡,還疼嗎?”
聽到這話,許念的腦中頓時一片空白,看向許懷的眼由疑惑轉為驚訝,再到不可置信。瞬間,千萬種情緒湧上心頭,淚一下就淌了出來。
她自重生以來一直苦心維持的堅強僞裝,終于在這一刻忍不住了一般,崩開了一絲裂縫。兩世的委屈與悲憤像是終于找到了機會,就這麼見縫插針地傾瀉而出。
她閉上眼,不再克制,随心中的痛意肆意麻痹全身,整個人微微顫抖了起來。
他也不願再問,再次輕柔地将她攬入懷中。
濃重的血腥味卻讓許念瞬間清醒過來,連忙抽身離開他的懷抱,看向他心口處,緊張到:
“表兄還未告訴我,為何會傷得這般重?”
邊說便将他拉至最近的桌椅處坐下,吩咐春意替她将府醫請來。
而許懷隻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任由她動作。生怕下一秒眼前人就消失不見了似的......
被他炙熱的眼神燙得臉熱,許念頗為不好意思地替他攏了攏外衣。
好一會兒,才聽到他說:
“小傷而已,無妨。”
這時,府醫來了,許念趕忙為他讓出一個位置,懇切拜托道:“袁大夫,麻煩您了。”
袁大夫低聲應了一句,就為許懷把起了脈,又細細地查看了一番他心口處的傷,大驚失色。
“許小将軍可是自損心脈,滴落了心頭血?”
許懷斂下眸,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袁大夫這是何意?”許念聞言心裡一沉。
又看表兄薄唇緊抿,星眸低垂,便知袁大夫的話不假,又追問了一句:
“可有大礙?”
袁大夫沉默片刻,才一字一句認真回答:“若是尋常人,自損心脈,怕是當場便一命嗚呼了……許是小将軍身強體壯,又有内息相護,這才平安無事,隻是受了外傷。”
許念聽完,一顆心才算穩穩地落回了原地。
接過袁大夫手中的藥粉,許念感激道:
“今日多謝袁大夫了,您先請回吧。”
袁大夫低眉應了一聲,恭敬地退了出去。
将表兄扶進屋内後,許念就急切地伸出手,欲将他身上染了血的衣物盡數褪去。
剛碰到他肩胛處,手就被眼前人緊緊握住,許念聽到他甚是無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念兒是想将昨夜未完成之事,貫徹到底麼?”
話雖說得氣勢十足,眼神卻是有些閃躲不安,似是在擔心她看到傷口後被吓到。
“表兄在怕什麼?無端端自損了心脈,如此英勇之舉,還不許旁人瞻觀不成?”
許念也不知為何,聽到他如此傷害自己,她便心痛難忍,不由得生出一股子怨氣來。
“你如何會是旁人……隻是傷口猙獰,實在不堪入目。”
終是拗不住她,隻能衣衫半褪,露出了結實強勁的精壯上身,肌肉線條分明,卻位置不一地分布着大小各異的刀痕箭孔。那條極深的血色傷痕就這麼靜靜地躺在他的心口,分外顯眼。
看到這一幕,許念握着藥的手狠狠一抖,擡眸卻看到表兄一副習以為常的表情,強忍淚光,一步步靠近他。
在他心口處小心地撒上藥粉,全程默不作聲。
“怎麼不說話了?”聲音分不清是虛弱還是溫柔。
“表兄想讓我說什麼?贊揚如此剜心之舉麼?”她悶悶地說道。
“念兒……”絲毫不覺傷口疼痛,一心隻有眼前人與他置氣的模樣。
“表兄難道是想效仿古人,剜心以證心迹?不知是誰家姑娘能讓一向淡漠的表兄動情至此啊?”
“!……”
本來隻是随口一說的氣話,卻捕捉到了表兄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和緊張,許念立馬動作一頓,驚呼出聲。
“還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