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榮聽完皺眉,擡頭對上許懷那張似是泛着怒意的臉,不知怎的,他心裡生出了一股子懼怕來,怒極反笑:
"最應該收到這句勸告的,怕是許小将軍自己吧。"
針鋒相對間,許懷淩厲的星眸對上蕭榮陰狠的銳眼,戰意一觸即發。
蕭榮從未見過如此情緒外露的許懷,看向自己的眼都帶上了猩紅,他到底知道了些什麼?
不敢再多作停留,收起眼中的驚疑,深深凝了面前人一眼,蕭榮便甩袖離去了。
“許某說到做到。”
此話一出,離去之人腳步微頓,又以更快的速度遠離了“戰場”。
看着逐漸遠去的背影,男人冷峻的身影分毫未動,隻是緊握成拳的手遲遲不肯放松,任由手上青筋怒顯。
連日以來,他一直都在頻繁地做同一個噩夢,一次又一次地看着自己曝屍戰場,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心尖之人在冰冷的雪地上血流成河......
自己卻像被困在她的世界之外,觸不及,碰不到,改不了。直到新的一天,白光将他喚醒,帶給他新的希望......
自上次受傷之後,他能明顯地感覺到念兒待自己有所不同了,似乎不再隻是單純的依賴,還有一點若有似無的占有在她眼中暗暗閃爍。
自己蟄伏多年,昭然若揭的情愫仿佛再也按捺不住了,就連不說話時也會偷偷地從眼中溜出來,明晃晃地昭示着主權。
他不是沒有想過要和她坦誠相待,将一切都宣之于口,然後順承聖意,恢複身份,名正言順地站在她身邊。
隻是若自己恢複了身份,成了皇子,他便再也不能如同現在這樣,與她同居一府,日日得見。甚至還會彼此避諱,就此疏離......
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隻是想想,就頓覺心裡疼痛難忍。更何況,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自己能做的,就是無論如何都堅定地站在她身後,為她奉上全部。
待到她心結愈解,自己再一點一點的,将她的心重新填滿。
想着想着,他的唇邊忽然勾起了一個動人心弦的笑,似是對自己的計劃很是滿意。
于是加快了回府的腳步,背影都洋溢着絲絲愉悅。
另一邊,許念亦是一大早的就在珍海閣中來回忙活。身邊隻跟着秋容一個貼身丫鬟,春意才認回幾個妹妹,家中事多,她便将一大筆安家費硬塞給她,讓她先将家事安置妥當,不用急着回府。
近日來,她收集的天下珍寶數不勝數,件件不說絕世難尋,也是千金難求。
隻是收尋而來的寶物中,能和星月墜相比拟的,仍然是沒有。
她看向頸間那微微透着血色的墜子,微微低頭,有些失落。
她深知,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自己都承了表兄太多太多的情,虧欠了他太多太多,每每想起那雙溫溺的雙眼,她就心如刀絞。
可那些刻骨銘心的痛,不确定的将來,還有身上綁定着的皇家婚契,都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她:前方仍然荊棘滿地,她必須謹慎再謹慎,将埋藏在暗處的禍根一一拔除,才有資格去回應那份珍貴的心意。
蘇若錦看到許念握着頸間的墜子發呆,走到她身邊,目帶關切。
“念兒,怎麼在發呆?”
許念聞聲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我隻是覺得道阻且長,不知何時方到盡頭。”
“想這些不是徒增煩惱嗎?是誰那日信誓旦旦地說什麼一切未定便不能阻你花開滿路?”
“蘇姐姐……”
許念臉一紅,嗔了蘇若錦一句,心情倒是放松了許多。
“近日來此通商的人越來越多,我這珍海閣都快放不下了,姐姐不如挑幾件順眼的回去?”
“你這的寶貝着實是琳琅滿目,讓人挑花了眼。不知是多少京都貴女的夢中寶地啊。”
“無妨,等到開業那天,我會讓管事姐姐向京都所有的貴女發放邀請函,邀她們過來共賞,喜歡什麼可随意挑選一件。”
“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許念狡黠的眼眨了眨,聳了聳肩,又專心研究起寶物來。
到了開業當天,收到許念邀請函的貴女們喜不勝收,老早就盛裝打扮好,一路轟轟烈烈地直奔珍海閣。
香車軟轎,鮮花美人,一路綿延不斷,引得無數公子富豪追随至樓前。
看着盛裝出席的貴女嬌容,許念隻覺得無比賞心悅目,臉上喜悅盡顯。
“各位能前來赴約,珍海閣蓬荜生輝。”
“許大小姐客氣了,我等久仰二位小姐京都雙飛燕之大名,心生敬慕,能受邀前來是我等的榮幸。”
“是啊,一直以來都深覺許大小姐眼光非凡,能來此寶地,也是我等的福氣呢。”
“如此,珍海閣數層珍寶,便隻待各位姊妹盡情挑選了。”
“書逸軒亦是。”蘇若錦也跟着說。
“多謝許大小姐,蘇大小姐。”
而後,貴女們盡情地遨遊在華麗珍寶與名家字畫之間,臉上洋溢着的幸福令跟随而來的公子富豪們心動不已,紛紛上前獻起了殷勤。
最終,珍海閣和書逸軒雖然人手給貴女們送去了一件寶物,卻不虧反盈,狠狠地賺了那些想要一擲千金以博美人一笑的人一筆,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