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許之騁和許懷剛執行完公務,從邊陲回到京中,就聽到了信使在四處宣讀明德皇帝頒布的新令。
令曰:為迎八方來客,促友好往來,着召舉國歡慶之賽事,特邀天下諸國共襄共與,會名‘傲蘊’。各國身懷絕技之士皆可參加,會上奪獎者,依名序必有重賞。
聽完信使的朗讀,許之騁心情大好,眉眼都流露出大悅之色。
“懷兒,此等為國争光之賽事,你應當不會缺席吧。”
許懷禮貌地點點頭,認真回答許之騁的話:
“有此機會,自當義不容辭。”
“嗯,好啊。”許之騁欣慰地笑了兩聲,拍拍許懷的肩膀以示贊許。
二人回到府中,走過練兵場時,倏地聽到了一陣陣急促的箭羽之聲。
許之騁好奇地踱步過去,立刻就看到了一身騎射裝扮的許念,正在專心緻志地練習着箭術。
一拉一放間頗有種他當年傲視群雄,氣蓋山河的威懾力。隻見她微微眯起一隻眼,瞄準後三箭齊發,箭羽在空中發出極快的摩擦聲,再睜眼便已是百發百中。
“哎呀好啊!念兒好箭術啊!”
許之騁樂壞了,不過才短短數月,自己的寶貝女兒就已經從“武功盡失”的窘況中徹底走出,迅速成長到了今日這般程度。武藝也較之以前更為精進了!可見其背後的苦心和用功啊!
“爹爹和表兄回來了。”
許念聽到熟悉的聲音,目光終于離開了靶心,轉向風塵仆仆歸來的二人,笑的很是開心,看到他們平安歸來,一直懸着的心這才放下。
“父親和表兄此次外出執行公務,可有穿上我準備的護甲?”
“自然,這不毫發無傷地回來了。”一邊說着,許之騁一邊頗為自豪地大笑起來。
“那便好。”
跟在許之騁身後的許懷,一直未曾出聲。隻因剛剛在看到許念拉弓之時,眼前竟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年少的自己與年幼的她比賽射箭的場景。
那時,小小的許念才剛剛學會拉弓放箭,細小的手臂一直在抖,動作吃力得緊,卻比誰都要不服輸。硬是拉着他的手說要和他比試比試,還三令五申不準他放水,否則就是看不起她。
他無奈,隻能照做。隻是來回幾局後,有人輸了就開始哭鼻子,眼淚跟斷線的珍珠似的,嘩啦啦的直往下落。自己隻好笨手笨腳地去哄,沒想到越哄人哭得越兇。
好不容易終于哄好了,又輸了,然後又哭,又哄……就這樣一直從白天比到了黑夜。
晝夜輪轉,時過境遷,唯一不變的,是眼前人那雙堅定又永不服輸的雙眼,裡面總是蘊含着無限的力量,強大到令他驚訝。
怕是連許懷自己都未曾發覺,隻要一看見許念,他眼裡的情愫就像被喚醒了一般瘋狂凝結,直至形成一股深不見底的漩渦。哪怕是個傻子,也能看出點什麼。
許念心一燙,連忙移開眼神,壓下心中的苦澀,若無其事地宣告起自己的計劃來:
“父親,表兄,我打算參加新令上所說的‘傲蘊’”。
許之騁挑了挑眉,假裝沒發現絲毫不對,隻是連連道好。
“好,你和懷兒盡管去,無須擔心,一切都有爹爹給你們撐腰!”
“表兄也要參加?”許念驚喜道。
“嗯。”
一雙星眸因為她的笑變得更亮了。
“那表兄陪我一起練,可好?”
“自然。”他唇角溢出笑意,一口應下。
許之騁見狀,欣慰得連連點頭。
“好啊,看到你們彼此照應,吾心甚慰。那爹爹就先回房了,記住,一定要勞逸結合。”
二人齊齊應了聲好,向着許之騁的背影行了半身禮。偌大的練兵場一瞬間隻剩下一藍一紅兩個身影。
衣訣紛飛,兩相對望間,許念擡起眼,目光堅定地将手中弓箭遞給許懷,神情一如當年。
“表兄,我們堂堂正正地比試一番,這次我絕不輸你。”
他眉眼含笑,看着眼前明豔飛揚的少女,心境一如往昔。
多想告訴她,其實她從未輸過,在令他心動這件事情上。
從她手中接過弓,上面還留有她的餘溫,他緊緊握住那塊溫熱,在眼前人還未反應過來時便以迅雷之勢“咻”的放出了三箭。
最後卻隻聽到了“噗嗤”的一聲,整齊劃一。若不是看得分明,還真教人以為他隻是射出了一箭。
看着靶靶都精準命中紅心正中的箭羽,許念一驚,暗歎好箭法。又将視線轉回僅用一隻手便将沉甸甸的弓遞還給她的表兄,眉一揚,接過弓也學着他剛才的樣子,不動聲色地連發數箭。
随着箭矢沒入草靶的聲音溢出,二人放眼望去,五支箭統統都紮進了靶心最中間,結果立顯。
“你赢了。”
許懷将結果盡收眼底,星眸綻出溫潤笑意,看着身邊人一臉雀躍的樣子,心裡既驕傲又心疼。
“表兄,我做到了!”
“嗯,念兒真厲害。”
他笑着回應她的擊掌,卻在看到她手掌處那層稍厚的繭時,瞳孔驟然一縮,笑容立馬滞在唇角,拉過她的手仔細查看,不肯松開。
“表兄,我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