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這麼敷衍,真的沒有問題嗎?”明未然的車廂中,貼身丫鬟擔憂地問她。
此時明未然剛剛寫好了一張紙,正卷起來放到一個手指粗細的管中。
“沒問題!父親決定把我送進宮的時候,就應該考慮過這種後果。”明未然嘴角挂着一絲譏諷。
她是父親的第一個孩子,但是親生母親在生了自己之後沒幾年就故去了。父親很快續了弦,生了好幾個孩子。
自己這個長女,是繼母的眼中刺。有了後媽,就有後爹,這話一點也不假。
雖說吃穿不愁,但是各種好事也輪不到自己,壞事永遠是自己在第一位,麻煩永遠都圍着自己轉。
比如自己愛刺繡,但是也絕對沒有到,家裡長輩、兄弟姐妹的衣服都來自己做的地步。可是繼母還就讓自己做了,一做就是五六年。
自己從八歲時,被繼母發現有刺繡天分,就被着重培養。
别的姐妹上課習字,自己在學女紅。
别的姐妹在宴會聽曲,自己還在學女紅。
除了女紅,啥都沒空學。
這些年哪有片刻得閑,可父親卻跟瞎了一樣。
若不是封妃聖旨下來之前,父親突然愧疚地對自己說這些年受委屈了,她都不知道父親原來“看得見”。
這次的入宮名額,繼母是強烈反對給自己的,但是奈何她自己的兩個女兒年齡實在太小,名額隻能給自己。
不過也幸虧能入宮,不然,自己就要嫁給繼母口中“人品絕佳”,實則最喜“眠花宿柳”的遠房侄子了。
離家之前,父親找自己談話,讓她将宮中的事情,尤其是有價值或者會影響明家前程的事,都要告訴他,他好随機應變。
“為明家計,你當盡心!”也虧他說得出口。
她知道,父親一直有一顆想要回到翰京的心。
可是,自己繡了這麼多年花,做了這麼多年的衣服,早就想明白了。
身體、心理舒坦才是真舒坦,好不容易擺脫了“假小姐,真下人”的境地,自己自然是怎麼舒服,怎麼來。
去他的明家!
當然,父親交給她的“差事”,還是要應付一下的。
阿苑剛剛說的是,她在信紙中隐瞞靳家公子身份的事情。明家和靳家交情不錯,她見過靳公子幾次,所以昨晚一眼就認出了他。
對于他跟鳳星悅之間到底有什麼官司,她并不關心。她相信鳳星悅明白自己的處境和身份,不會有逾矩的行為,更何況……
“我既然已經要嫁人,就是别家的人了。哪有把自己家的事情往外說的道理,尤其還是模棱兩可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決定了,以後沒自己的事,絕不露面!
***
在若凝一行人離開驿館的第二天,在驿館周圍,發現了三十幾具屍體,而十幾裡路的更遠處,還有一具屍體!這些事情在當地引起來了軒然大波。
不過,這些若凝都不知道。
自岩昌驿站接連兩日走水之後,一路安好,再無其他事情發生。
隻是若凝遭了大罪。
自從離開岩昌驿館,馬車便不再似前一段時間一般慢騰騰地走。
本來嘛,若凝就覺得那樣的走法實在是太慢了點!
但是,從輕裝減行的第二天開始,若凝就在車上吐得稀裡嘩啦,以緻她後來除了晚飯幾乎都不吃什麼東西了。
不過幾天的功夫,若凝就在瘦了一大圈的基礎上,又瘦了一大圈。
然後,繼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下去!
柳劭江看若凝這樣,也無可奈何,隻能盡量晚上早早落腳。他皇命在身,再如以前的那個速度,恐怕不能如期趕回翰京了!
若凝在這樣的狀況下,堅持了兩個月,在她以為自己快要不行的時候,終于到了翰京的地界。
随着接近京城,若凝的臉色越來越蠟黃,性子也開始變得越來越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