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史明曉竟然爆了粗口,“别提了,她是什麼人啊,我怎麼配見她啊。”
“怎麼了這是,她惹到你了?”
“‘我們家長使可是千金之軀,怎麼能是說見就見的’,請安回來,我去看她,她竟然拿起了架子。不就是侍寝了嗎,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升仙了呢?我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她是這種人,虧我以前待她那麼好。”史明曉憤憤不平。
若凝也吃了一驚,看樣子,不是真的生病啊!
這才剛剛受寵,就如此高調,且絲毫不加掩飾,也太有失分寸了!
她想了想,覺得還是囑咐一下史明曉:“自個兒心裡有數就行,不要什麼都放到嘴上。她才剛剛得寵,受寵的日子還在後面,惹她不高興了,倒黴的是你。”
“放心吧,我也就是在你這裡說說,不會出去亂說的。至于她不高興,凝姐姐你就放心吧,她的栖雲軒今天上午就沒斷過人,估計她高興的都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若凝繼續提醒她。
“你以後跟她保持距離,她現在受寵,勢必會有人不高興。日後她若是失寵,跟她走得近的人恐怕都會受排揎,如果你想過得平靜一點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初一受寵,便如此高調,這樣的人絕對不會一帆風順的。
“呃,我倒是沒想那麼遠。不過就憑今天她的所作所為,以後我是有多遠躲多遠,凝姐姐盡管放心吧。”
史明曉說到這裡,看了看若凝,又說:“凝姐姐,你日後若是發達了,不會也不認我了吧?”
若凝看她一臉認真,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眨了下眼睛,略帶輕佻地摸了一下她紅撲撲的臉蛋兒,說:“放心吧,你這麼可愛,我怎麼舍得?”
“我覺得也是!”
嫣然拿着切好的水果剛好走過來,聽到這兩句,腳下一個踉跄。
她可真不謙虛啊!
***
随着新人的承寵,平靜的後宮猶如投入了一顆石子,有浪花濺起。
不過,無論後宮如何暗潮洶湧,這都和透明人蘭若凝沒有關系。
若凝平時就是問安,看書,聽故事。
她從醫館那裡買來的書好多到現在都沒有碰過,趁着現在有空多看看。
自己短日之内成不了神醫,但是多看一些總是好的。仍然如以前一般,先是看書,然後抄在裁剪好了的金帛上,再用銀線縫制。
雖然不知道這輩子自己還能不能見到莫堯臣,但是這書他找很久了,所以先縫好,有備無患。
史明曉仍然是不落一日地往這裡跑,說的最多的就是聽說的各種秘辛,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那麼多聽說。不過倒省下了若凝去打聽,也算是足不出門而知盡後宮事。
近來最熱鬧的事情,莫過于容信貴姬和王長使對上了。
容信貴姬,正四品嫔位,姓段名惜彤,居永延宮,育有皇四女。
段貴姬是妃位以下最受寵的一位嫔妃了。雖然進宮晚,但朝堂上父親給力,自己又生了皇女,皇帝又偏愛小女兒,總而言之,皇帝對段貴姬也很看重。
所以,娘家有人,女兒給力,段貴姬為人向來很嚣張,宮裡不少宮妃,尤其是新入宮的,不少都被整治過。
才幾天的功夫,王長使已經吃了很多次虧了。
兩人最初對上的原因是幾匹布,布是打東邊的商城進貢來的。
商城是大秦的一個出口港口城市,和外面交易比較多,所以有很多舶來品。這批布就是舶來品,質地柔軟,顔色鮮豔,是半镂空的。
簡言之,就是舒适,涼快,好看,還不露肉。
九月的大秦,秋老虎正猛,人心也浮躁的很。這樣的一批布進了宮,還趕上了新寵上台,于是猶如水進了熱油鍋,頓時鬧騰起來。
誰都想要,可偏偏不夠分。既然如此,自然是誰受寵誰要了。
太後太妃們穿着不合适,皇後、貴妃、莊妃、文妃不要。
文妃就是之前勸莊妃“少說兩句”的那位。
于是,正受寵的王玓就被提上名來。
可是,當王長使派人去拿布的時候,段貴姬宮裡的人也去了,說是公主睡不安穩,這布顔色鮮豔,是公主喜歡的顔色,布匹又舒服涼快,正适合給公主做幾身衣裳。
王長使的女官聽到是為公主做衣裳,當然不敢再提拿布的事情。
可是她想到自己回去後,自家長使恐怕不會輕易罷休,受責難的恐怕還是自己,因此語氣不好地抱怨了兩句:“三四歲的小孩子懂什麼喜歡不喜歡的?”
段貴姬身邊的人向來也是得理不饒人的,聽到這句話,便指責對方對公主不敬。
于是,兩夥人就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