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聞聲,一下子撲跪在地,雙唇顫抖,沒有說出話來。
“你行止不端,導緻宮内宮人上行下效,罰月例半年,抄《女戒》百遍,不抄完不許出宮。你可服氣?”
西太後這句話含沙射影,既是在說賢妃,也是在說東太後。
因為,賢妃顔憐蓉正是當今東太後的親侄女。
罰的是賢妃,但打的,卻是東太後的臉!
賢妃聞言,擡頭望向上首的西太後,直視太後。
她雙目含淚含怨含怒,兩人對視良久,最後賢妃還是迫于太後的威壓,低下了頭:“謹遵太後娘娘懿旨!”
“皇後,掌管後宮不利,罰月例一月。”
“是!”皇後躬身領旨。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都走吧!”處理完了事情,西太後面帶不耐地将衆人打發走。
從太後宮中邁出的時候,史明曉踉跄了一步,幾乎摔倒,幸虧被身邊的初夏扶住。
若凝看她神色惶惶然,身形也在微顫,就上前攙住她,兩個人攙着手往前走去。
進宮将近兩個月,長樂宮西太後終于亮出了她的獠牙。
***
從太後宮裡出來後,衆人依慣例又去了皇後宮裡,可是,無論是路上還是在未央宮中,大家都一言不發,氣氛壓抑至極。
皇後将衆人打發,單單留下了賢妃。
在若凝等人踏出殿門的那一刻,賢妃的哭聲從身後傳來。
回到宮裡後,若凝很快從景屏的口中得到了事情原委,是從賢妃宮裡的宮人嘴中打聽到的。
之前賢妃帶着身邊宮女給太後請安時,無意間被俞三看到,俞三對宮女上了心。先是公然讨要未果,後又求到了西太後那裡。
誰知道,提前得知消息的賢妃,不想身邊人落到俞三之手,很快将她許了人,還在皇帝面前過了明路。
可是,宮裡雖然不是俞三能胡鬧的地方,奈何他有個隻手遮天的姑母。
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
縱使賢妃已經盡量将那宮女帶在身邊,縱使那宮女千防萬防,還是被他設計引到了太後宮中,借着酒醉之名,讓那宮女吃了大虧,而且,還被他拿到了貼身小衣。
然而,俞三強了人之後,卻不着急将人納進府了,就這樣時不時地進宮,像逗弄小狗一樣,用貼身小衣威脅那宮女和他歡愛。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大半年,一直到不久前,那宮女懷了身孕!
宮女恨及了俞三,很快拿掉了孩子。
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可是這後宮裡,哪有能瞞過太後的事?不過幾日而已,太後就知道了前因後果。
俞三雖然好色,女人衆多,偏偏子嗣不豐。
宮女擅自拿了孩子,剛好點在了太後的痛處,自然就沒有好下場。
若凝聽了後,不免心下泛堵。
***
長信殿。
“……事情基本上就是這個樣子。”郝明遠對皇帝回話。
“呵,真是狗改不了吃……俞三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後宮也是他為所欲為的地方。母後如此縱容他,那朕……”
皇帝說到這裡,從一堆折子裡拉出一卷聖旨似的東西,然後随手一扔,扔到了門口一個盆子裡。
“一并燒了吧!”
“是!”郝明遠低頭領命。
那是冊封俞家大姑娘為郡主的聖旨。
俞家大姑娘馬上十五歲了,也定好了人家,這聖旨原本是要在她及笄禮那天發下去的,是由長樂宮那邊镌寫蓋章後,又提到陛下這邊審閱再蓋章的。
原本這隻是走個過場,可……誰讓俞姑娘有個不成器的爹呢,白白影響了自己的前程。
***
次日,未央宮請安,有幾位沒有露面,承明宮貴妃依舊是生病,還有幾位生病,最後,還有采女史明曉的貼身宮女前來告病,說是史采女發了高燒。
若凝猜想應該是吓病了。請安回來,用完早膳,她就帶着嫣然去了靜怡軒。
到的時候,史明曉臉上帶着不正常的紅暈,一副渾身無力的模樣,正躺在床上,看到若凝來了還想起身,被若凝攔了下來。
細問之下,果然是吓病的,半夜就發起了高燒。
“禦醫已經看過了,隻是’沒休息好‘,修養幾日就好了!”
這個時候,自然不能說是吓病的,不然傳到長樂宮耳中又是一場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