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屏現在可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除了蘇尚宮,她想不到任何方法,可以幫助若凝。
若凝在後宮交好的,唯一一個位份比較高的就是譚笑,可就是她,在太後或者陛下面前也說不上話。
景屏也沒有幻想請人來說項,此刻隻想着讓人傳信去流霜閣,帶一些東西來,能讓若凝跪得舒服些,暖和些。
蘇淙淙在若凝身邊停下了腳步,向她跪下行禮,順手将兩個布袋不着痕迹的塞給她,小聲說道:“美人稍安勿躁,我已經着人去跟郝公公打招呼了,想必陛下很快就會過來!”
若凝手中一暖,竟然是兩個小手爐。
蘇淙淙說完就立即起身,又借着衣袖遮擋,給了景屏一小壺暖身的酒,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表示給若凝暖身用。
“奴婢還有公事在身,就不多留了。”
蘇淙淙領着尚宮局一衆人,進了長樂宮。
她是來給長樂宮送東西的。
若凝此刻已經凍得臉色發白,嘴唇微顫,渾身泛着冷氣,聽到蘇尚宮說通知了郝公公,她想說,通知郝公公是沒用的,皇帝是不可能為了她忤逆太後的。
的确,若凝想對了。
皇帝一個上午都在忙政事。
郝明遠得到消息後,看準皇帝空閑的時間,把這件事告訴了他。
“蘭氏得罪了母後?”
皇帝很詫異,依蘭氏的性格可不像是會輕易會得罪人的。
郝明遠搖搖頭:“這個,奴才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惹了母後,跪着就跪着吧。隻是蘭氏的身體恐怕會受不住,你宣個太醫,待會去流霜閣給她看看!”
“是!”郝明遠出去一趟,吩咐了小太監一聲,很快就回來了。
送完東西的蘇尚宮,從長樂宮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情了,剛好看見被人擡走的、昏迷不醒的若凝。
她站在屋檐下,沐浴在冬天裡并不算溫暖的陽光裡,面向建章宮的方向,心中暗想:陛下,希望你将來不會後悔,在這裡我先給你點根蠟!
***
若凝被擡回流霜閣後就發起了高燒,準确來講,還沒有回到流霜閣就開始發燒了。
到流霜閣的時候,禦醫已經候着了。
隻是一副藥灌下去,絲毫沒起作用。
若凝非但沒有降溫,額頭反而越來越燙手。
嫣然急的團團轉!
景屏帶人擡着若凝回來的時候,她看到若凝臉白如紙,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尤其是在摸到若凝冰冷的手時,她幾乎要殺人了。
她怎麼也想不到,明明出去的時候人還好好的,怎麼回來時就變成這樣?
問清楚緣由後,嫣然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這個老虔婆……”
吓得景屏趕緊捂住了她的嘴,不由得慶幸她和嫣然說話的時候,專門挑了背人的地方。
嫣然的樣子實在吓壞了景屏。
她印象中的嫣然一直是嘻嘻哈哈的,雖然知道若凝和嫣然主仆情深,但是剛剛嫣然的樣子,也…實在太過駭人。
想起之前嫣然的臉色,至今心有餘悸。
而這邊的嫣然看着人事不知的若凝,幾乎已經六神無主了!
她很早就跟着若凝了,說是給她找個合适的地方待着,其實嫣然很清楚,公子是不放心小姐,才将自己放到她身邊的。
小姐小時候幾度瀕臨死亡的事情,她是知道的,雖然她當時沒有在身邊,但她知道為了治好若凝,公子定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在公子決定将她送到小姐身邊時,教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小姐哪些東西要少吃,哪些事情要少做,甚至還專門列了一張單子給自己。
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活着竟然有那麼多禁忌!
甚至有一些小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吃了或者幹了會有什麼後果的事情,她都知道。
這些年來,她從未有一刻放松過。
因為她知道若凝不一樣,若凝并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人”。
公子這些年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才把小姐的身體調理好,如今竟然被那什麼破太後給毀成這樣。
可惡!
可偏偏公子說宮裡的人,尤其是和皇帝相關的人,不能動。
想到這裡,嫣然再次咒罵,那該死的老虔婆!
史明曉、譚笑、鳳星悅從未央宮請安回來後,陸續過來看望若凝,看到若凝的樣子,衆人都很擔心,但是幾人都幫不上忙,很快就離開了。
從午膳到晚膳時分,若凝從剛開始還能喝點藥下去,到後來已經完全不吞咽了。
若凝睡夢裡,隻覺得自己好冷,那種冷,她隻有在上輩子,血快流幹的時候體會過。她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個冰窖,哪哪都是冷的,冷的自己骨頭都開始發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