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魏長陵走兩步路,衛景時就背對着魏長陵開口道,“既然殿下身體已然無恙,不知可否放了菀笙?”
聲音不卑不亢,不似請求,反而像是命令。
清淼在一旁聽了,不禁發怒道,“驸馬,您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但衛景時卻置若無聲,隻不過将身子轉了過來,死死盯着魏長陵的背影,是不肯退讓的模樣。
本來大家都覺得驸馬當衆這樣欺負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應該處于怒不可遏,但仍要拼命忍住的狀态。
但誰知,魏長陵笑了。
低低的笑聲傳入衆人的耳朵,不是似瘋子般的魔怔,相反的是很悅耳動聽的那一種。
魏長陵揮起袖子,轉過身來,直視着衛景時的眼睛,開口說道,“衛景時,我不是善妒的婦人,但是人的忍耐終歸是有限度的,我堂堂一國公主,不可能對你的外室一忍再忍!茯菀笙,我不會放!”
說完長袖一揮,便欲離開。
而衛景時幾步上前狠狠抓住了魏長陵的手腕,将她扯至自己的身前,盯着魏長陵的雙眸。
一字一句開口說道,“那你如何會放!”
這一番拉扯的功夫,老衛國公得信連忙趕來,看到的便是這一番場景。
一位身材偉岸的男子拉着一個姿容出色的女子于身前,微風拂過,将二人的衣擺纏在了一起,女子面容淡然倔強,男子從背影也可看出是在極力隐忍着什麼?
是什麼呢?衛老公爺從剛剛和書房與魏長陵的談話中,自然可以看出,自家孫子是在忍着怒氣和恨意。
這傻小子。
衛老國公不做他想,趕忙三步并作兩步,想要上前拉開二人。
但是還未等衛老國公踏出府門,魏長陵便用力掙脫了衛景時的束縛,而後輕輕附在他的耳旁。
用極低的聲音對他說,“衛景時,你是愛她嗎?看不得她受半分苦楚,所以在生氣嗎?那你這麼多年的隐忍和堅持都算做什麼?你要當着全府滿門的面,與我徹底撕破臉皮嗎?然後,由我的父皇親自賜死茯菀笙嗎?”
說完這一串話,魏長陵迅速退至三步以外,擡頭看向身前的衛景時。
魏長陵挺直的脊背,是她最後的堅強。
衛景時其實本不該因為茯菀笙就沖魏長陵發了這麼大的火。
但是他也說不清楚,本來自己料定魏長陵不會去大堂見自己,所以一出房門,便等在府門之外,起初是想像祖父期望的那樣,認個錯,順便看看她恢複的是否如初?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自聽到魏長陵淡淡生疏的聲音和蒼白無力的樣子,以及她對自己視若無睹的姿态,就會莫名焦躁與憤怒。
她是在恨自己的那一劍嗎?或者說,她是想到了酒樓之事全然是自己的安排以後,對自己厭棄了嗎?
他越這樣想,就越覺得焦躁,他看不得眼前這般眼中無物的魏長陵,所以他想激起她的憤怒。
可經過魏長陵一番說辭之後,自己猛然驚醒,剛剛自己是在做什麼?眼下祖父就在自己身後,還有阖府上下的那一些人,現在并不适合與她發生争執。
但自己緣何會如此憤怒?
沒有時間給衛景時思考,他隻能快速壓下心中的躁意,對着身前的魏長陵再次行禮,将聲音放低,而後說道。
“殿下英明,菀笙并非我的外室,我隻是将她當做自己的妹妹,妹妹現在不知何處,做兄長的自然會擔心。”
聽到這句話,衛老公爺和衛府一衆人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但是魏長陵卻沒有給衛景時答話,冷冷的瞥了一眼衛景時之後,轉身就上了馬車。
清蕊,清淼等公主府的一衆人,見狀如此,也顧不得衛景時,趕緊随着魏長陵該上馬車的上馬車,該駕馬車的駕馬車。
所以,須臾片刻後,魏長陵等一衆人便離開了衛國公府。
等魏長陵等人徹底離開後,衛老公爺在衛景時身後開口道,“進之,你随我來。”
衛景時的身影僵持了片刻,深深的看了一眼魏長陵離開的方向,而後轉身離去。
而此時馬車内的魏長陵終是忍不住,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