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陵見古離的态度不如之前堅決,便明白這事在他這裡還有轉圜。
便将她先前在北夏皇宮中的推測一五一十詳盡地說給他聽。
說完後又忽然頓了一頓,似乎在算些什麼。
隻靜默了片刻後便神色凝重的續道:“從我在北疆大帳将養至今都始終未曾收到賀宴瑾的回信來看,若做最壞的打算,他們那邊約莫也是遇到了麻煩。”
“麻煩?”古離此時心緒早已平靜,聽到魏長陵如此推測,便趕緊轉過身追問道,“什麼麻煩?”
魏長陵搖了搖頭,“不清楚,但我了解宴瑾的性格和能力。他在我們知道他形迹的情況下,絕不會這麼長時間不與我們主動聯系,除非他被什麼困住了。”
“而能将他困住如此之久,想必一定是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是什麼呢?
荊北城裡到底藏着什麼秘密?
魏長陵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直覺告訴她,容易遺漏的,往往就是緻命的。
可……
到底是什麼呢?
魏長陵想不出來。
時間并不等人,馬上天就要破曉了,魏長陵沒有時間再繼續思索。
隻能暫停思緒,回到正題。
“想不到。”
魏長陵隻能告訴古離這個無果的結論,而後續道:“既然兩邊都出了麻煩,那一定要有一邊的人去主動改變境況,脫離困境。”
“古離,我們沒時間了。”
古離明白,可明白是一回事,割舍又是另一回事。
若長陵不是現在的身子,哪怕讓他去赴刀山火海,他也不會有任何猶豫。
可……她現在正是離不開人的時候……
但朋友就是朋友。
朋友想做的事,他無法拒絕。
古離:“具體需要我怎麼做?”
魏長陵方才隻說欲讓他出城送信,卻并未說具體的事情。
魏長陵見古離答應,也不拖沓,立刻低聲道:“你是遊醫,就算中途離去也并不會讓人生疑。但即便如此也不能無端消失,這幾日你先去城中各大藥鋪尋找草藥,屆時,你要以探尋草藥無果之名,出城采藥。”
“明白嗎?”
“明白了。”古離這次答應得毫不含糊,隻是還是想要妄圖掙紮,他忽然想到了一點。
“南長,南平呢?自半路開始始便不見他們的蹤影,若是……”
魏長陵自然明白古離的意思,隻是……
她搖了搖頭:“你還記得我說過符雲失蹤一事嗎?”
古離點頭。
魏長陵:“自打我欲入北夏境内,便早已讓南長、南平二人尋機脫離隊伍,喬裝混入北夏,暗中探聽消息,希望可以尋得符雲的一絲音訊。”
古離不解:“你是覺得符雲會在北夏?”
魏長陵垂眸:“并沒有十足的把握,但都當盡力一試。”
古離點點頭,“明白了,這件事交給我你放心好了。”
“隻不過……”
古離看了看魏長陵被褥下肚子的位置,緊鎖着眉頭。
“我一來一回少說也要十日左右,你的身體……”
魏長陵并沒有想要安排讓古離直接把消息傳回京都,隻要回到大魏附近的城池,那裡有自己知道足夠可靠的可以傳遞消息的驿站,那便足矣。
隻是就算是快馬,也至少需要十日的時間。
而這期間,她的身體……
“無礙,你都給我調理這麼多天了,區區十日而已,不必挂心。”魏長陵看着古離,笑着安慰道。
可古離看着她的笑容,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起來。
這一來一回過去,天已臨近破曉。
門外響起一陣有序的敲門聲,緊接着便是熟悉的聲音傳來。
“我要進去了。”
是衛景時,看來他這一整夜也并未離開。
魏長陵與古離聽後,對視一眼,而後古離轉身離開,給衛景時開門。
衛景時見狀并不驚訝,隻是淡淡問道:“如何?”
古離冷哼一聲,本不欲搭理,可一想到之後要離開,還是放心不下地叮囑了幾句。
“脈象骞滞,如刀刮骨。衛景時,讓她多休息,切不可再讓她多思多慮。”
衛景時本做好了飽受冷眼的準備,可古離竟然搭理了自己,這倒讓他頗有些意外。
但他并未表露,隻是輕輕颔首,算是應承下了。
可究竟能做到幾分,又有誰能知道呢?
*
而此時此刻城中的某處密室内,暗無天日的一處地方。
草席之上一道黑影微微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