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昕薇嬌弱地睜着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望着眼前一身矜貴的男人,看他垂眸沒有多餘的反應,才被程譽扶着,依依不舍地往外走去。
在臨出宴會廳門的時候,不知怎麼地,她忽然鬼使神差地停了下來,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往蘇予笙這邊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嘴角彎了彎,才又扭過頭,繼續往外走。
“卧槽,她剛剛是不是笑了一下?毛骨悚然啊!”明藝瑤搓着一身雞皮疙瘩:“靠,真該把她剛剛那個表情錄下來,放到沈言非辦公室大屏幕循環播放,讓他看看他護了半天的小白花是個什麼貨色。”
“她不會讓你有機會拍到的”,艾沁扶了扶眼鏡架,轉身看了看旁邊蘇予笙:“阮昕薇她似乎對你敵意很重。”
“關于這件事沈言非知道嗎?他怎麼想?”
蘇予笙無言,她也不知道沈言非知道不知道,但目前看來,應該是不知道的,畢竟阮昕薇還在十分執着地在他面前兢兢業業的扮演着柔弱小白花。
但是他會怎麼想,蘇予笙也不知道,畢竟他們高中有過那麼轟轟烈烈鬧到全校人盡皆知的一段過往,現在說抽離就抽離,把過往的一切撇的幹幹淨淨,似乎也不是那麼合理。
就像是阮昕薇收到刁難,沈言非依舊會站出來護着她一樣,有些事情有過就是有過,沒辦法抹除的。
至于每每提起,男人總是說他跟阮昕薇沒有關系,他們之間沒有絲毫牽連,關于這句話,她盡管很想相信,可内心深處總有一個疑問:沈言非,你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問心無愧嗎?
一種莫名的燥意襲來,她從旁邊的服務生手中拿過一杯香槟,猛地灌了一口,濃烈的酒精氣息瞬間彌漫整個胸腔。
她理解沈言非會站出來維護,畢竟都是新予的人,作為公司的領導者,對自己的下屬護短無可厚非。
不光是沈言非,最開始就連她自己也是準備去勸和的。
可矛盾就矛盾在,那個人偏偏是阮昕薇,所以她分不清沈言非究竟是單純的維護,還是舊情難忘。
更有意思的是,他這麼一出現,雖然不說什麼,大家都默認了他們之間有關系,一時間“阮昕薇”三個字出現在江城各豪門的話題裡,連微博熱搜都沖了上去。
随着人們好奇地“阮昕薇是誰”“她長什麼樣”的疑問,阮昕薇的知名度節節攀升,身價倍增。
如鲠在喉的感覺,偏偏始作俑者仿佛渾然不知,攪動了一番風雲之後,目光在人群中尋找了一陣,然後鎖定蘇予笙,揚起好看的笑容對她笑了笑,然後不緩不慢向她走來,順帶還跟明藝瑤和艾沁點了點頭打了招呼。
明藝瑤:……
她小聲嘀咕一句:“予笙我知道該說他什麼好,你還是自己來吧!”就悄悄閃到一旁。
“阿笙,我到處找你,剛剛偏廳有拍賣會,我看到拍品裡有一條項鍊,覺得你會喜歡,一會跟我去看看?”
蘇予笙糾結,不去,似乎會顯得自己很小氣,去了,又覺得心裡堵得慌。
糾結之際,燥意湧上心頭,她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出聲還帶着一絲自己沒察覺的别扭:“阮昕薇好像很讨厭我。”
說完,回過神來才有些後悔,跟他說這個幹嘛,他又不明白。
果然,沈言非眉心一動,沉聲疑惑:“她為什麼要讨厭你?她都不怎麼認識你?”
蘇予笙歎了一口氣,随即釋然,算了,她就猜到會是這個反應,仿佛什麼事情都是她多想,都是她計較,都是她捕風捉影。
說出來太小題大做,憋着又能生生憋死自己。
“算了”,蘇予笙意興闌珊:“你當我沒說過。”
可沈言非卻不打算就這麼随意翻過,他輕皺眉頭主動繼續這個話題:“高中的時候,你是一班的,阮昕薇是八班的,不在一層樓,應該不會有什麼交集。”
明藝瑤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高中時候沈言非和阮昕薇都屬于校園風雲人物,一舉一動全校皆知。
而蘇予笙是典型的乖乖女,應該和他們扯不上什麼交集。
男人垂眸想了想,似乎在想措辭:“我之前問過她,她說是來新予之後才第一次見你。”
“哦”,蘇予笙笑笑,盡量讓自己顯得雲淡風輕:“這樣啊,她說謊了。”
是了,高中時期偷偷喜歡了眼前這個孤傲又帶着兇悍氣質的男人兩年,後來因為父親工作調動,不得不轉校,臨走時來到他的教室,想把他曾經借給她的資料還回去,結果沒見到他,卻見到了阮昕薇,她誤以為又是誰寫給沈言非的情書,一邊冷冷地說“他是我的,你們誰都别想靠近”,一邊洋洋灑灑地當着她的面,把那些資料撕了個粉碎,還警告她如果不想發生什麼意外,就不要再在沈言非面前出現。
這種事情,如今可以打造“小白花”人設的阮昕薇,怎麼會承認,又怎麼會告訴他?
想到這,她半真半假開玩笑:“言非,要說她以前威脅過我,還撕過我的書,你信不信?”
沈言非沒說話,眉頭卻皺地更緊,蘇予笙長籲了一口氣,完蛋,明明說好盡量釋然,結果一不小心又成了到處告白雪公主狀的惡毒女配了。
說出去他不一定信,沒準還會因此覺得自己拈酸吃醋,何必呢?她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不再這麼幹了。
正想着,四周響起驚豔地贊歎聲,蘇予笙回頭,就看到換了一身禮裙的阮昕薇重新閃亮登場,這次她一改之前穿着的廉價黑色禮裙,換上了一件和蘇予笙同系列的玫瑰色禮裙。
一模一樣的裙子,隻是換了不同的顔色,蘇予笙穿着清麗高潔,像是一朵清晨初綻的白玫瑰,而阮昕薇穿着顯得搖曳多姿,像是夜晚盛放的妖冶紅玫瑰。
登場的一瞬間,就吸引了現場所有人的目光,不停聽到有人贊歎:
“沈總眼光真不賴,這麼性感熱辣的女人,豔福不淺啊!”
“好好修飾一番,确實别有一番風情啊!”
……
蘇予笙沒說話,目光死死盯着阮昕薇的脖子,那裡挂着一條和她一模一樣的藍寶石項鍊,藍色的向日葵花瓣在宴會廳的燈光照射下泛出冷冽的光。
她深吸一口氣,胸前像是被人狠狠地砸了一下,腦中回想起之前沈言非抱着她,在她耳畔輕輕說過的話“我覺得你會喜歡,特意帶了回來”。
說不出那一刻是什麼感覺,好像周圍喧嚣的聲音一下子褪去,耳朵隻出現耳鳴的尖銳聲音,頭痛欲裂。
她突然覺得有些好笑,25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好騙,這麼容易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