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歎了口氣,對梗着脖子不服氣的關磊關義二人諄諄勸道,“兩位同學,你們的想法不現實,曹老師她是你們的老師,怎麼能喊家長呢?”
“校長,你這是歧視。大家都是平等人,而且這件事不光我們兩個有問題,汪子梁他媽也有一份,理當一視同仁。要是您想讓我們喊家長,就把她家的也喊來,不然你就是包庇。”關義擡着下巴,有條不紊反駁道。
看着眼前腦子轉得飛快,嘴皮子又溜溜的學生,校長心裡不禁欣慰又無奈,感慨少年聰明不懼威勢的同時,腦袋又多疼了幾分。
“可曹老師今年都快四十了,你們該不會是想讓她年過半百的父母過來吧?”校長深刻發問。
“不用,喊汪子梁他爸過來。汪子梁作為本次事件中唯一的受害者,理應為他主持公道。”說着,關磊低下頭為被打了好幾巴掌的小夥伴沉痛默哀:真是苦了汪同志,一句話沒說,就被抽了幾巴掌,可憐!
一旁早就按耐不住的曹春梅斜眼一瞥,冷冷嗤笑,“哼,你們真是想得美,還想喊我家老汪過來,憑什麼?我告訴你們,沒人願意陪你們過家家,我……”
“唔唔……累(來),汗鵝巴累(喊我爸來)!”
一道含糊不清的細弱聲,包含着深切的訴求,從角落裡辦公桌的後頭傳來。聲音氣勢雖不足,卻直接截斷曹春梅口中的話。
關磊二人順着說話方向看過去,頓時大驚失色地往後傾了傾:我去,哪來的野豬要成精!
過了片刻,關磊心梗梗地認出來人,撇開目光:嘶,這咋一會兒沒見,就成這個鬼樣子了呢?
“豬頭”本人汪子梁,從辦公桌後頭氣憤地站起身,頂着一張塗過紫藥水後,一塊紅一塊紫,甚至有的地方還發黑的腫脹饅頭發面臉,口齒不清地憤慨道,“唔,浪鵝巴嘞(讓我爸來),浪踏嘞(讓他來)……”
關磊眉頭擰了擰,聽着聲兒一臉懵:他這是在說個啥,咋聽不懂呐!
臉腫得眼睛隻剩下一條縫的汪子梁,努力睜大眼睛,等把眼睜得比黃豆大後,高興得憑着眼裡僅能看到的一點亮光,身殘志堅尋摸着往關磊二人身邊走去。
路程雖短,卻讓汪子梁盲人摸瞎。
待他艱難與人碰頭後,一把抱住人,揚着哭腔委屈說,“鵝妖鵝巴給鵝揍豬(我要我爸給我做主),幫鵝(我)……”
被抱得措手不及的關磊,兩隻手無措地在人身後抓了抓,不忍直視地暼着那看不出本來面目甚至還花花綠綠的豬頭臉,嘴角抽了抽,安慰性地拍了拍汪子梁後背,随後皺起臉苦惱說,“你要鵝揍豬啊?那可不行,豬那麼大,鵝咋打得過。”
“……”汪子梁哭聲一頓。
他忍着嘴角一抽一抽的痛,嘴巴縫一張一合,努力糾正說,“鵝妖鵝巴給鵝揍豬(我要我爸給我做主),不似妖揍豬……”
關磊糾結地掏掏耳朵:……這不還是要揍豬?咋就死心眼跟豬幹上了呢?
關磊滿頭迷茫,又沉重地歎了口氣,回過神好言勸道,“汪子梁,咱們現在揍豬不是第一位,喊你爸來才是最重要,豬啥時候都能揍,但你爸可不是啥時候都有理由喊過來。”
“唔唔……”
兩聲嗚咽,汪子梁心塞地點點頭,接下被強加到自己身上要揍豬的不實想法,求同存異地說,“怼,我酒肆要鵝巴嘞(我就是要我爸來)……”
“啥,你要拉粑粑!”
“……”
“哎呦汪子梁,快去快去,你又不是不認識茅廁,咋還專門和我說一聲呢,多耽誤功夫。”
“……屁(呸),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