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跟你說不通。我好心好意,被你說成是讨好。”林家歡沒好氣。
林家樂也不服氣:“我說錯了嗎?你整天做出用功的樣子,不就是想讓爸媽欣賞你,表揚你嗎?”
林家歡被她氣到頭疼:“我為自己用功,我想和小淮哥哥那樣以後讀碩士讀博士。”
“小淮哥哥有什麼好,就你把他看成個寶。”林家樂不屑,“還沒有小洽哥哥一半帥氣。”
林家歡沉默了。
她腦海中浮現出顧洽的樣子。
上次見到顧洽還是一年前,顧洽撤下前線,獲準回家探親。市裡敲鑼打鼓地送來大紅喜報,顧洽身披大紅花站在巷口跟市領導合影。
那天的顧洽帥得像巷子口的小白楊,挺拔,英俊,笑容迷人,雙目清亮。
林家歡發誓,電影明星也沒有顧洽長得帥。
其實她心裡也覺得顧洽好,但她沒辦法像林家樂那樣,不管不顧地說顧洽帥,說顧洽好。
一個小女生,崇拜成績好的男生那叫志向遠大,喜歡長得帥的男生就叫不要臉皮。
林家歡的“好學生”包袱很重。
…
第二天清晨,林思危又被天窗上的第一縷陽光叫醒。
窗外鳥鳴啾啾,又是一個明媚的初秋。
林思危從櫃子裡拎出麻袋,掏出戶口本和結婚證,用一塊手絹包好,放到櫃子抽屜裡。
不得不說閣樓上這頂廢棄的破櫃子還挺好用,林思危已經将它擦幹淨,正兒八經地放了幾件麻袋裡掏出來的舊衣裳。
依然是她起得最早,依然是她去生爐子。
生爐子時,她掏出了褲兜裡的紙團。想要直接點火放進爐子,又有些舍不得。
好歹是她林思危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副墨寶,也是她對林家難得的好意。
可惜,無人珍惜。
她将紙團摳開……沒錯,昨天還能叫展開,今天團得過于緊,隻能叫摳開。
“家和萬事六”皺皺巴巴,可憐兮兮,因為備受摧殘已經破了好幾處,陽光從那些破洞處漏過來,千瘡百孔。
“唐伯虎真迹啊!”一聲贊歎從她身後傳來。
林思危轉身,卻見晨曦中站着一個年輕人,一身軍裝,站得闆闆正正。這人正沖着她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好看得過分。
林思危有點眩暈。
但不能讓過于帥氣的男人發現她的眩暈。林思危知道,男人知道自己帥、知道自己有魅力,就會變得特别油膩。這位軍人本來就有油嘴滑舌的潛質,再捧着他,他就變油田了。
“沒品位,這是林思危真迹。”林思危翻個白眼,将“真迹”團成一團,點上了火。
“啧啧,太可惜了。其實字還是寫得不錯的,架子搭得好,就是一看就沒練過。”
不是沒練過,是完全沒寫過。林思危也懶得跟他解釋,道:“這有什麼可惜,挂牆上才是半點屁用都沒有,生個爐子還算造福人類了。”
男人笑了:“小姑娘嘴巴還挺厲害。林思危……魚骨巷沒聽過這号人。”
“你是魚骨巷地保嗎?魚骨巷每号人都要去你那兒登記?”
男人笑得更樂呵,大白牙也露出了八顆:“你不會連我都不認識吧。”
林思危打量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必須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