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窗外忽然毫無征兆地打開,灌進來的涼風吹滅了陸叔仁台上的蠟燭,更使他清醒了幾分。
陸叔仁下了凳子,将窗戶關上。可就在此時,剛剛被吹滅的蠟燭卻又毫無預兆地複燃。
陸叔仁愣住,緩慢僵硬地往後轉去。
一白衣披頭女鬼正直勾勾地從後面看着他。
“啊!”
“噓。”女鬼豎起手指放在嘴邊,示意對方安靜。
接着,沙啞粗糙的聲音從血唇裡吐出:“院長,是我,别怕。”
“你是......”陸叔仁吓得往後倒退幾步,直到撞上了牆壁,退無可退,才慢慢滑落。
“院長怎麼忘了我......”女鬼緩緩往前飄動。
屋外的唐君虞和陸風齡拉繩子拉得滿頭大汗,她忍不住吐槽:“言書玉有沒有看到,我是個殘疾人。”
屋内的陸叔仁瞥了眼女鬼的腿部,一邊有而另一邊沒有,斷腿是何人,自然明顯:“陳晴,是你......”
“你扮鬼那麼久,怎麼此次遇上真鬼了,這麼怕?我們不是同類嗎?”
言書玉此話一出,全場隻有唐君虞聽得一頭霧水,她轉頭看向陸風齡:“陸公子,這句話聽着,怎麼好像言書玉知道些許什麼一樣?”
陸風齡點點頭。
唐君虞追問:“知道什麼?聽言書玉的話,陸叔仁跟最近白鹿書院鬧鬼的事情有關?”
“是。”陸風齡道,“其實其中道理很容易想清楚。書院内他對女弟子恨意最大,上官柳失蹤後,女弟子接二連□□學,很難保證其中除了鬧鬼放蛇之外還有别的手筆。這幾天我鮮少跟你們行動,就是在偷偷勘察他。”
“不過他不是造成蕭玉雲和冉心童死的兇手。”陸風齡道。
“為何?”唐君虞剛說出這句話,自己也立刻反應過來,自問自答道,“如果是他,以他對孔夫子和白鹿書院的愛護程度,不會把屍體挂到聖像上。”
“對,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陸風齡道,“這是書玉說的,自進白鹿書院後,我們便遇到了兩種毒蛇,一種為竹葉青,一種為尖吻蝮。”
“那位在青舍私藏竹葉青的,估計是殺了三人的兇手,那位将尖吻蝮放在你上課蒲團下的,是陸叔仁。他想通過這個方式,吓退女弟子。”
唐君虞當時上課坐的,是專門劃出來給女弟子的蒲團。
陸風齡說完後,看着唐君虞,眸色莫名:“在沒發生命案前,我們打算出了白鹿書院在與地方官員說道,畢竟他是我叔叔,這裡又是他的地盤,我不好說什麼。可既然現在查到陳晴與他有關系,我就不得不動手了。”
屋内燭影斑駁,陸叔仁咽了一口水後緩緩站起:“我不信......我不信,定是哪個崽子裝神弄鬼騙我,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說罷,他伸手往前抓去,女鬼向後飄動幾步,手指尖洩出粉末:“不是哦。”
女鬼說完這話後下一秒,他又消失不見,幾滴雨水從天花闆上落下來,陸叔仁擡頭一看,那女鬼正張開雙臂,呈現一個“大”字型,籠罩在上方。
白布如同壓在頭上的魂雲,周圍都是鬼界的迷霧。
陸叔仁此時已經有點神志不清了。
窗外的唐君虞一邊看一邊道:“言書玉哪來那麼多花活呢。”
窗外的陸風齡道:“書玉看院長不順眼很久了,早就想這麼捉弄一遍了。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
唐君虞:“這可是你叔叔唉!孝!”
屋内的言書玉又逗弄了陸叔仁好一會兒,在緻幻迷藥的雙重作用下,他早已分不清現實虛幻,加之言書玉的可以引導,他終于巴巴地說出真話。
窗外二人緊貼窗口,豎着耳朵聽。
“陳晴啊,我那日把你約到後山并未尋見,可是還是上上下下把山裡找了一遍,太累了才回去的!”
“第二天我又去找了......”
聽這話,原來是陸叔仁将陳晴約出去的,但後面陳晴失蹤了。
他翻來覆去地念叨着這句話。
想問的已經問出,想确認的已經得到确認,除此之外好像什麼也問不到了。
言書玉也不願在此處逗留了,于是對外面的人比了個手勢,示意她們把他拉上去。
可正當二人去觸碰繩索時,裡面的陸叔仁忽然爆發了吼叫:“我是約了你打算勒索,但是還沒下手不是!憑什麼要來害我!”
“你将蕭玉晴推入井中的事情我不僅替你瞞下了,還幫你處理了蕭玉晴引發的後事!把你從其中摘得幹幹淨淨!都說是女兒最重是名聲,你走之後好歹也是有個清明聲名的吧!”
“這麼算!我可是你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