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想見陸風齡。”言書玉從唐君虞後面走出來,這是他們來這裡後第三次提到要見陸風齡。
第一次是剛進門,第二次是昨日從神靈湖回來後。
可是這次,陸明宣沒有拒絕。
她擡頭朝外面示意:“少主此時正帶在神靈湖祈禱,祈禱罪責不要降在他與新娘的婚禮上。算算時間,現在快到了。等他回來之後,我就帶你們見他。”
“不可能!”東方連翹道,“前不久才死了人,他怎麼會是什麼害怕神靈降罪的人!”
說話,别越過陸明宣,往外跑去。
唐君虞和言書玉緊接着跑出去,龍巧和上官環則是留在原地。
東方連翹是個對方向很敏感的人,她前不久才追着人走過這條路,現下還是很熟悉的狀态。
不一會兒,就到了神靈湖旁。
昨日垂下來的紅布,現下看來,就像是随手披在樹上的爛布,明顯沒有昨日的可怖。
晨輝披灑在山谷之上,神靈湖一半露在金光之中,一半隐在陰影裡。
神靈島就位于金光陰影中間,如同湖中莊嚴的神像。
陸家的轎子又被人擡了起來,他們隐隐看見,那個彎腰上轎的身影,與他們記憶中的極像。
“陸大哥!站住!”東方連翹用身體攔住了轎子。
唐君虞頗為震驚的跟了過去,這是轎子?走着幾步路還用轎子嗎?
轎子上面還有個巨大的白鹭标志,這是陸家的家徽。
“東方連翹?”轎子裡的人緩緩吐出。
“陸大哥!”東方連翹道,“請你下來!”
轎子裡的人沉默了,擡着轎子的人便催促:“姑娘,你快走吧。”
“陸大哥!”言書玉也道,“你可以下來嗎,我有話對你說。”
轎子隻是再次啟程,他們越過了言家二兄妹。
“陸風齡!現在可是有人死在了你前面!你怎麼能坐視不理,你忘記了......”
他們還沒說完,轎子就已經消失在面前了。
唐君虞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看來,陸風齡這條路已經走不通了。”
她是三人裡與陸風齡相處時間最少的。
見二人還是呆呆的,唐君虞難得安慰起來:“我們與陸哥沒見面也就兩三個月,人的本性是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内發生改變的。要麼是陸風齡本來就是那樣的人,要麼就是現在的他在僞裝。前者不必可惜他的改變,後者也不必憐惜,而是需要迅速找到破局方法。”
“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找到無頭屍的線索,組織祭靈儀式。陸哥現在被陸家人圍着,我們不好下手追問,等方便動手我們再動手,以防打草驚蛇。”
說完,唐君虞還安慰性地給了二人一人一個擁抱。
“你說得對。”東方連翹道,“我們下一步要做什麼?我現在腦子有點亂。”
“去黎家吧。”言書玉道,“那位綠衣婢女,就是黎家的人,我們去那裡,估計會有線索。”
唐君虞看着漸亮的天色,才意識到今晚一晚沒睡。
“走吧。”
死了個小婢女,黎家并沒人悲傷。
小婢女名叫海棠,做事利索,平日沉默寡言,性子并不算突出。但因為她異于其他婢女的身高和大力氣,讓她出衆不少。
她是被賣到這裡的,并沒有什麼親人,在黎家,也沒有什麼關系好的婢女。
海棠的右腿上有一塊燒炭時不小心留下的印記,她的舍友就是通過這個認出她的。
一進到黎家,鋪天蓋地都是悲傷的氣息,當然,這悲傷僅僅源自于所謂祭靈儀式,黎家婢女們害怕被抽中是自己。黎家少爺小姐們則是生氣,雖然一個婢女的生死與存在無足輕重,可是陸家點名要從他們那裡抽人去送死,豈不是打他們臉嗎。
所以唐君虞三人上門時,并沒有得到裡面人的好臉色,反而還被趕了出去,所以隻能喬裝成黎家的藥仆,偷偷溜進去。
摸索了好久,才打聽到海棠工作的院子。
竟然是黎月的院落,她在裡面原本是一個粗使丫鬟,後來得了小姐黎月的賞識,榮升為二等丫鬟。
待唐君虞等人偷偷溜進黎月的院子,路過黎月房間時,正巧大門敞開,那鮮紅的嫁衣,墜着滿身的珠翠,鳳繡圖樣披在周身,隻剩眼睛未點。
黎月手執繡線,怔愣地看着應該繡上眼睛的地方,就連門口聚了幾個人都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