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華如水,映照着滿地銀白。
元青青腳尖輕點,飛身在道場中的觀宇之間。
臨洲道場很大,内有大大小小十數個道場,道場之間假山岩石為襯,花木掩映,透着莊嚴又不失漂亮。
蘇夢影離開前她曾打聽過,她要找的這個人自三年前自請出家入了這臨洲道場修行,如今法号靜元。
而想要找到這個靜元,就要進入道場找到烏羊觀。
今日進來的時候,她向小道士打聽過,烏羊觀位于整個道場的東南角,是一個小的不起眼的觀宇,平日裡沒有什麼人會去那裡上香祈福,非常僻靜,正适合靜元這樣的人躲藏。
元青青飛躍在道場的屋檐之上,經過顧念念的救治,她如今雖不能随意動用内力,但輕身功法還是可以用的。
原主在遭受大變前武功高強,所習輕身功法也是數一數二,就算沒有内力,用起來也絲毫不受制。
她身形飄忽,根據小道士所言,順利找到了烏羊觀。
元青青隐藏在檐角,透過月光,打量着這個确實荒僻的院子。
觀中似是沒有人生活過的痕迹,屋内一絲光亮也無,冷清荒涼。
輕身落入院中,元青青小心朝着一處屋内走去。
轉了半天,卻未看見一處人影。
她心生疑惑,蘇夢影是不會騙她的,那麼,那個靜元到底去了哪兒?
正欲退去準備改日再探之際,一聲吱呀聲響起。
元青青瞬間将自己隐藏起來朝發出聲音處看去。
隻見院門口走進了一個渾身泛着酒氣,雙眼迷蒙,喝得醉醺醺的一個女子。
女子看樣子四十來歲,手中拿着一個酒葫蘆,走路身形不穩,搖搖晃晃間還能聽到口中發出的聲音,“哈哈,來,喝,今晚不醉不歸。”
在她打開門的間隙,元青青閃身一步,先她進了屋内。
“誰?”
靜元神色一瞬間警惕。
看她這樣子,醉酒是裝的。
元青青站在暗處,靜靜地看着她如臨大敵的樣子,淡聲道:“好久不見,木棉花。”
被叫做木棉花的靜元脊背一僵,緩緩放下手中酒葫,手中聚力,一掌瞬間向她襲來,卻在月光映照下看清她臉的瞬間急速改了方向,屋内的桌椅在掌風下四分五裂。
這一掌,若是打到了元青青身上,她不死也得再次受到重創。
元青青不閃不避,看向她的眼神泛着寒意,“怎麼?這一掌打不下了來了嗎?木棉花?”
似是被元青青眼中的寒意驚住,靜元眼中閃過傷痛,後悔,随即,“咚”的一聲,跪在了元青青面前。
“殿下。”
元青青凝視着她,眼中無悲無喜,“說說吧,當初的事情。”
靜元張了張嘴,頹然道:“殿下既已找來,看到了我如今這幅樣子,心中應知曉了當初的事情其中有我的手腳,殿下還需再問呢?”
元青青将手攏進袖口,身子斜倚靠在牆邊,雙眸微閉,對于靜元的回答早已預料。
“誰讓你給母皇和我下了毒?”
聞聽元青青此言,靜元跪走兩步至她膝下,背脊深深伏下,“殿下明鑒,我因家人被抓,不得已為您下了毒,但皇上,我真的不會有機會近身,殿下,屬下罪該萬死,求殿下,昔日回了都城,還望饒恕了屬下夫女,一切都是屬下的錯,求殿下恕罪。”
元青青靜靜地看着她,并未回答這個問題。
她沒有資格,替原主原諒傷害過她的人。
若是查出,她家人參與過這件事,她絕對不會手軟。
元青青,“誰指使你的。”
靜元,“對方滿身黑布從頭蒙到臉,做事極為謹慎。”
這個回答不出元青青所料,對方既然做,就不會留下明顯的隐患。
她沉思了幾息,這件事與元袅袅、安王爺應該脫不了幹系,最近皇帝的牽絲毒應該也是她們做的。
隻是,沒有證據。
而她今日找來的目的,也是為了證據。
靜元跟在原主身邊多年,自也是心思缜密之人,不至于什麼都沒留下。
而靜元,也猜到元青青今日到來的目的。
兩人心知肚明,元青青也不兜圈子,“把你有的,都拿出來。”
靜元俯身,雙手撐過頭頂,将手中的酒葫蘆遞給了她,“殿下,屬下自知罪該萬死,但屬下深知殿下聰明絕頂,絕對能夠絕處逢生,這些年,我将知道的信息存到了無憂閣,殿下拿着酒葫蘆,去往無憂閣,就能得到。”
元青青接過酒葫蘆有些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