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當日,我在困倦中被院裡的幾個丫頭收拾好,然後塞進了馬車。
在與珠娘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中,我得知這次衛靈玉也會前往這宴會。
所以說珠娘告知我這一消息時,一臉憤憤不平。
雖說我之前有試圖引導珠娘減輕對衛靈玉的敵意,但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賈南風往日裡對珠娘的“教誨”,又豈是我一句話便可土崩瓦解的呢。
我撐滿頭的金钗,心想着這或許便是珠娘今早給她梳頭時配上如此多發飾的原因吧——底氣還是要有的。
“對了女郎,我查出來那紫粉是如何被洛陽貴女知曉的了。”
早上起來的早,這馬車一路上颠簸,我便生了困意,現在一聽珠娘這話便有了精神頭。
我扒拉着珠娘小聲問道:“如何!”
珠娘正要興奮的拉着我說,卻突然頓住了。
我朝珠娘視線的方向望去,卻見原本低頭不語的阿宸,此時正看着我和珠娘。
我松開放在珠娘身上的手。
阿宸這些日子,總給我使這些小眼神,而且總是出現在我與珠娘月摘嬉笑打鬧的時候。
這院中大當家可謂是愈發的護短了。
阿宸見我将扒拉在珠娘身上的手放了下來,才重新低下眼,好似方才無事發生一般。
珠娘繼續說道:“女郎,那個貴女你也是認識的。”
我自從來西晉後便不曾同洛陽的貴女打過交道,洛陽的貴女我都不認識幾個,最熟悉還是珠娘成日在我耳邊唠叨的那位......
我看向珠娘不确定的問道:“衛靈玉?”
珠娘朝我重重的點了記下頭。
這衛靈玉我未曾見過其人,卻從别人口中聽到不止數次,除了珠娘因為我的緣故對此人有偏見外,其餘的人莫不是對她稱贊有加。
再加上這次紫粉的事情,讓我對這人愈發的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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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世參觀過一些宮殿,那些宮殿的形态雖然與眼前呈現在我面前這個相差無幾,但卻不及眼前這個帶給我的震撼。
但不同于景點古城裡用圍欄封閉起來供人觀看的那種展示品,如今在我眼前這個洛陽宮殿是有它的生命力的。
我們從馬車上下來後,便有幾個人上前來向我們行了一禮,到底是在宮裡做事,這些禮節做起來就像是在看閱兵儀式一般,整齊劃一。
那幾個人是皇後的人,在接到我們之後,他們便帶着我們幾個人前往了皇後所居住的長秋宮。
在前往長秋宮的路上,大夥都沉默不言,顯得十分嚴肅。即使平日裡在賈府裡“作威作福”的阿午此時也謹言慎行,就好似她一直都是如此規矩一般。
我也沒敢說話,畢竟這在皇宮,說多錯多。
這去皇後宮殿的路程不短,但因為皇宮修葺的十分好,此時又正值夏日,所以一路上都是花團錦簇,倒是不會讓人覺得走路是件疲倦無聊之事。
忽而前面出現了一行人,我朝那幫人看去,為首的是一個清雅端莊打扮的婦人,這人雖然穿着看上起有些年紀,但是面上卻看着十分少女,且嘴角彎彎,似是在微笑,所以讓我一時難以辨認其實際年齡。
我雖然不認識這人,但也能多少猜出在宮中能如此待遇的,這地位也定然不低。
帶領我們幾人的太監向那個婦人行禮,嘴裡念着弘訓皇後。
弘訓皇?不就是那位在弘訓宮居住的皇後,司馬師第三位夫人羊徽瑜。
弘訓皇後見到我們發問道:“近來也并非是選秀女,為何宮中來了這麼多女眷?”
太監答道:“皇後娘娘安排了一場聚會,想認識認識洛陽各家的女郎們。”
這變相的相親意味,是人都聽得出來,弘訓皇後自然也不例外。隻見弘訓皇後笑了笑道:“即使如此,便快去吧,莫要讓阿豔等急了。”
我心道,估計也就她敢這麼稱呼皇後了吧。
太監于是喏了一聲,便帶着我們匆匆的向前走去。
到了長秋宮後,便見到皇後楊豔。
我曾在浴佛節見過她,但之前她是盛裝打扮,如今的裝扮與當日一比确實是要樸素一些,但也正是因為如此,皇後這煙火不食的菩薩相如今卻親和不少。
待我們坐下後,立馬又有新的幾個人前來。
我本是對這幾個人沒有多上心,卻聽見珠娘小聲道:“女郎,衛家女郎來了。”
聞言我立刻看了過去。便仔細瞧了瞧方才剛來的人,卻不知珠娘說的哪位。
而後又聽到珠娘道:“以往這衛女郎都是時刻一白裙,今日卻穿了身鴨黃衣裙。”
我這才将目光鎖定在這個五官淡雅,身着鴨黃的人身上。
許是發現我的眼神正盯着她,衛靈玉向我這個方向看來,而後見是我,向我莞爾一笑,随後朝我身旁的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