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聽聞這孫秀被授予票騎将軍的名号,開府儀同三司,封為會稽公,一時風光無限。
一日,衛靈玉約我去天香居吃飯,這食香樓也是吃膩了,想來換個地兒也是好的。出
門前,我考慮到阿宸與阿灼的情況,所以便讓月摘陪我一同出了門。
天香居的布局要比食香樓雅緻些,做的菜品也更精巧,擺盤也更講究,就是菜色比較單一,不似食香樓一般海納了各地的美食。
其實一開始衛靈玉約我出去吃飯的時候我還有些猶豫,畢竟若是與她在一起的時候碰到了阿灼的話那便要為難了——這是要幫還不不幫。
後來衛靈玉同我說吃飯的地方是在天香居後,我便安心了不少,畢竟這地遠,能碰上的幾率不大。
衛靈玉今日穿着水藍色衣裙,上面還用銀色繡着蓮花佛印的圖案。
這段時間的接觸,我發現衛靈玉喜歡淡雅的顔色,這幾次與她見面她的衣裙都是淺色的,不過她确實是适合這類淺色衣物,因為這顔色能将她身上那股清冷不染的氣質給烘托出來。
而我就不一樣了,我偏好靓麗的顔色,屬于那種人群中一眼便能瞧見的顔色。
今日同衛靈玉出門,我讓珠娘給我紮了一個比平日男裝時稍微複雜一點的丱發。
我與衛靈玉做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從這兒還可以俯瞰街市的縱橫路道。
天香居裡頭來來往往的客人挺多,但因為這裡是得名于它精緻的菜品,而非菜色,所以吸引的大多都是女性客人。
這回又進來了兩位女郎,剛巧是坐在我們隔壁的空座位上。那兩位女郎從我們身邊經過,她們在讨論的事也好巧不巧的落入了我的耳中。
“你方才看見了嗎!”
“看見了看見了!”
“周小史也太過俊美了吧!怪不得會讓那個富商愛慕于此,我若是能......”
“你可别想了,周小史可是路南的!”
......
聽到這話,我方才還在夾菜的手不禁停住,擡頭,下一秒便見一頭戴垂布紗帽,穿着黛色衣裙的人緩緩的走上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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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呢!”珠娘拽着我的衣袖問道。
我無奈仰頭,和阿灼在天香居撞見實屬巧合,但既是碰見自然也不能假裝沒看到,于是最後我和衛靈玉還有阿灼便一同吃了頓飯。
許是月摘将我與衛靈玉在天香居碰見阿灼一事告訴了珠娘,所以八卦的珠娘便跑來詢問我這事。
衛靈玉來賈府這麼多次,珠娘的觸角又是敏銳,自然是捕捉到她喜歡阿灼的這一信号。
當初我在衛靈玉面前謊稱阿灼與賈府關系近所以才能拿到紫粉,院裡的人都對阿灼的過往三緘其口,隻說他小時候便經常在賈府走動,這長大後也與賈府有生意上的來往。
珠娘此時一臉期待,我回憶方才的事,說道:“之後他們便聊了兩個時辰的書法,等到他們終于聊完後,這天也黑了。”
珠娘撓撓頭:“這阿灼到底是不是喜歡衛女郎!”
随着這段時間衛靈玉經常性的來賈府與我玩,我身邊比較親近的幾位婢女也都開始與她熟絡起來。而
最好收買的珠娘,也在得到幾次衛靈玉的“投喂”後,消除原本對她的偏見。
珠娘怕是擔心衛靈玉的真心放錯了地方,所以才說了這話。
同珠娘說完這事後,我想了想,還是叮囑她莫要将這事說出去,尤其是别讓阿宸知道。
珠娘再三保證後,我這才肯放她走。
但事情并沒有隐瞞太久,因為沒過幾日周小史與兩位女郎相約天香居的事情便不胫而走。
别說一個阿宸了,如今洛陽城裡的百姓恐怕沒幾個不知道這事的了。
雖然吾璇室能在胭脂行業站穩腳跟更多是依靠紫粉,但吾璇室的發家,确實是與周小史與路南的故事有很大關系。
如今這個傳聞傳開,有許多人甚至懷疑周小史是否和路南鬧掰了。
起初這個傳聞剛有苗頭時,我便聽聞了,但隻覺得不過是稀疏平常的與好友一聚,之所以能傳開也無非是阿灼的名氣比較大,所以并沒有太放在心上。但沒想到這傳聞發展到後期,甚至影響到了吾璇室的日常經營。
所以眼下急需一個輿情公關,于是我與阿灼商量着,看看最近是否有什麼場合能夠一起參加的,若是周小史與路南能夠同時出現在衆人眼前,傳聞便能不攻自破。
但眼下這種情況,已經不能選擇茶樓飯館或者街市這類普通場合了,而是需要一個更正式的場合,嚴肅才能增加可信度。
當我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場合的時候,阿灼收到了一封白圭宴發來的請帖。
起初阿灼同我提起這白圭宴的時候,我還以為是什麼鑒賞玉石的宴會,而後才知這其實是洛陽脂粉商賈的聚會。
“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
用白圭比作肌膚倒是雅緻。商人這個群體在魏晉總是被士人所鄙夷,人們在追逐名利之餘,又批判金錢是阿堵物,這脂粉宴會用白圭之名多少可能也是受時風所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