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司馬衷并沒有如我所期待的那般應下我的邀請,而是轉身朝他的宮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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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逼仄的角落走出後,肩膀處傳來了脹痛感,我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不用想都知道,這塊肯定已經淤青了。
以往衛靈玉進宮的時候,都是由她的二哥哥衛恒帶着來的,所以每到這時候,簡兮便不知從哪得到消息,便往東宮火急火燎的跑來,就為了同那衛恒見上一面。
我與衛恒有過一面之緣,芝蘭玉樹,待人親和,也難怪簡兮會喜歡他。
進入正廳後,我才知道這次同衛靈玉一同前來的不是衛恒,而是衛靈玉的大弟衛宣。
我想着,簡兮等會如若來了,恐怕要失望了。
衛家兒女善書畫,每個人身上都自帶風骨,雖說待人和善但總是有些距離感,可偏偏這衛宣卻是獨樹一幟,年紀雖小但說起話來一套套的,用語大多誇張但又不會讓人生厭,分寸把握得當。
司馬簡兮一如往日般趕來我的宮殿,也如我猜測的一般,簡兮面上的笑容在見到衛宣的那一刻便在臉上凝住了。
但簡兮好歹是公主,即使年紀小但也能快速的調節自己的情緒,而後與房中的人打了招呼,不至于讓周圍的人因她而感到尴尬。
我看向衛宣,卻見那小子面上通紅,如同火燒雲般灼熱。莫不是發燒了?
我關切道:“衛宣,你可還好?”
衛宣支支吾吾,沒了方才的口若懸河,說起話來磕磕絆絆的,好一會才說自己沒事。
我見他低着頭,但期間是不是會偷看兩眼坐在她對面的簡兮,當下便了然于心。
心道這衛宣也是有意思,看似機靈的很,但卻是個藏不住心事的。
我看向衛靈玉,卻見她也望了過來,我們對視後,默契地笑了笑。
我想起方才司馬衷落寞的背影,于是忍不住問道衛靈玉同阿灼如今處的怎麼樣。
我一向不會過問這種事,如今突然的發問卻是讓衛靈玉有些措手不及,旋即面上有些難色,我見狀也是心中有了幾分猜測。
衛靈玉與阿灼之間雖然會經常一起讨論書法的事情,但一直止步于此,她也能看出阿灼對她沒有别的什麼心思,所以也不好追問。而且她也怕她若是問了,她與阿灼的友誼也會結束。
阿灼對周圍的人平素裡都是一副友善的面孔,初見他的人會覺着他長的好看性格又好,便會與他親近。但事實上,他卻是用這友善的面具将旁人拒之千裡之外,與他相處久了便會發現,他對任何人的态度,不論是認識了多久,都和初見的時候是一樣的。
我問道:“還要繼續嗎?”
我這麼問也是有緣故的,如今西晉人力單薄,官府更是出台了相關的政策,規定女性若是到了十七仍未結婚,官府便會強制進行婚配。
眼下衛靈玉再過幾年便到十七了,若是她與阿灼的事情還未有結果,這官府便要強行幹涉了。
沒有猶豫,衛靈玉向我重重的點了點頭。
衛靈玉平日都是乖巧的模樣,我倒是沒想到她會在這件事上這麼軸,甯為玉碎不為瓦全。
我歎了口氣道:“若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便同我說。”
我雖然是這麼說,但我心裡知道情的事旁人插手不得,屆時若是二人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沒準都會來怨怼我,我這隻能隔岸觀火。
衛靈玉搖搖頭笑道:“阿南的若是插手了,怕是這之後若是生了什麼事,你也為難,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處理的,你願意聽我說我的事便是對我最好的鼓勵了。”
這時,坐在一旁的簡兮忽而插了一句嘴:“阿南,你這兒的糕點可真好吃!”
方才我同衛靈玉說話時,簡兮便像隻覓食的兔子一般抓着糕點不放手,而這一直鬧騰的衛宣則一直安靜的在旁邊看着她吃。
如今她将盤中的糕點吃的一點不剩後,又說這話,不就是想讨要更多嗎。
我看了看她,再瞧了瞧她身邊的衛宣道:“這糕點是阿宣帶來的,你若是還想吃,就得找他讨要了。”
簡兮聞言瞧了瞧方才便像隻哈巴狗一般圍着她轉的衛宣,抿嘴,似乎在思考着要不要向衛宣讨要。
衛宣見司馬簡兮盯着他看,便有些緊張,但又有些期待的等着司馬簡兮找他讨要這糕點。
但最後簡兮終是放棄了這糕點,對衛宣禮貌性的笑了笑便不再多說什麼。
衛宣眼底的失落顯而易見。
後來衛靈玉每次來找我都是帶着衛宣,衛恒便再也沒出現過。為這事簡兮還專門來問我,我磨不過她,于是便私下問衛靈玉是怎麼回事。
衛靈玉隻是笑着說她的二哥哥每次要陪她進宮都會被她的大弟磨着,非要自己來頂替,衛恒拗不過衛宣,所以便是同意了。
我聞言笑到肚子疼,這衛宣平日裡巧舌如簧,這追女孩的功夫實在不行,簡兮就是喜歡這種若近若離的感覺,他還非要貼前去,反而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