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頓了頓,方才低着的眼忽而擡起來,帶着笑意:“今日都回暖了,你怎麼還穿這麼多啊,而且這外衣看起來......”
室内涼快,進來後我都忘記自己還穿着高領,而且還蓋着太子的外衣。
皇後肯定是知道這衣服是太子的,畢竟這外衣一看便是男款,除了太子,又會有哪個人會如此明目張膽地給太子妃穿自己的衣服呢。
“這是太子方才見臣妾有些冷,所以給臣妾披上的。”我将話題往外衣上靠攏,避免談及高領的事。
皇後自然是樂于見到我與司馬衷處的好的。
“見到你倆——”皇後捂着嘴細說着,但這話還沒說完,便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太監的尖銳聲音。
“皇上駕到!”這官家身邊的太監聲音也要比别處高。
太監的聲音剛落下沒多久,便聽到官家的腳步聲闖進,腳随主人,帶着一種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态度。
我沒看清人,便直接朝着人影低頭行禮。
“太子妃也在這啊,太子怎麼沒有一齊來?”官家的聲音傳來。
“太子忙于公務,所以托兒臣來看望母後。”我答道。
聽我這麼說了後,官家便沒有追問下去,在長秋宮遇到我是偶然,官家此次前來算是直接闖入,此行也怕是有别的目的。
“皇後,身子可好?”官家走到皇後身邊噓寒問暖。
“無事。”皇後本不願見官家,如今官家進了屋内,也是沒有趕走的道理,雖是回答了官家,但這手中的絹布還拿着,看似是在掩面輕咳,實則怕是為了遮去大半的面容。
皇後染病期間,官家是來過的,但聽說大多時候都是詢問選秀一事。近來,皇後病情加重,這之後也一直避着官家。
往日裡官家給皇後三分薄面,隔三差五地也會來皇後的寝宮,但自從避開官家後,這官家便肆無忌憚流連于其他美人。
“皇上此次前來所謂何事。”皇後開門見山發問,看來是想快些解決完官家的事情後,讓他回去。
“朕聽聞下面送來的秀女的畫像都到了。”
“是的。”皇後平靜說道。
官家的熱情并沒有因為皇後的态度而減少,他有些急不可耐地說道:“趕緊拿出來給朕瞧瞧!”
“這......”皇後有些為難的神色,按理說這些畫像需要先在她這邊過一邊,這之後才能呈給皇上。
見皇後猶豫半天沒有動作,官家有些惱意:“我不能看?”
皇後說道:“皇上,按規矩,這秀女的畫像需我這邊先過一遍才行。”
皇後搬出祖宗規矩後,這官家臉上透露出不耐煩,語氣有些急促:“這是給我選的還是給你選的!”
我聽着官家的這話,不免感覺涼薄。
平日裡官家有說有笑,但對這選秀卻十分認真,皇後委婉拒絕後,官家便面露煞氣,怕是皇後再搬出祖宗規矩,這官家便要與她鬧掰。
皇後是聰明的,懂得趨利避害,而後便對月華吩咐說道:“月華,去将畫像拿出來。”
皇後語氣平靜,就好像是讓月華拿來是别的什麼東西。
過了沒多久,便見月華抱着一堆畫像出來,跟着月華去搬畫像的太監每人手中也各有一座畫卷小山。
有段時日沒見到官家,方才還沒留意他的面色,如今一瞧,此時的他雖因拿到畫卷而一臉欣喜,但面色卻是發青但神色亢奮。
外強中幹,我心底冒出一詞。
官家從畫卷中随意地抽出幾張展開瞧了瞧,良久未言,但從他垮下嘴角卻能看到,他對畫像上的女子不是很滿意。
官家往我這個方向瞧了一眼,而後表情恢複平和,估計是因為顧及我在場,所以不好将自己這份情緒表露的太明顯。
随後,官家叫了幾位體型偏大的太監将堆放成小山的畫卷給搬走。
這畫卷被搬出來的時候花了點功夫,但官家叫人收拾的速度倒是快的很,沒多久這方才被鋪滿畫卷的地上,便不見一個畫卷的蹤影。
太監們将畫卷收拾好後,官家便沒做過多的停留。
皇後自官家進來後幾乎保持同一個姿勢——拿手帕掩着口鼻,隻有當官家走後,她的身體才稍微的舒展,将掩面的手帕給拿開。
我的心底不由翻滾着酸澀滋味。
女為悅己者容,若是對方都不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