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如今一個是能救我一命的菩薩娘子,一個是能取我性命的活閻王,要問什麼,我自然不敢不答,可這薔薇樓背後的主人是誰,說實話,連我也不能确定,我們之間不是書信往來,就是讓他手底下的人傳話,隻遠遠見過一面,是男是女我尚且分辨不出來。”劉慷如今命懸一線,若不是靠着林昭昭一點真氣吊命,隻怕話都說不出來。
劉慷與薔薇樓打交道也不是一日兩日,要說劉慷都不知道這人的身份,林昭昭也不能相信:“像你這樣的老狐狸,不查清楚這人的身份,也能放心同他來往?”
劉慷猛烈地咳嗽了幾聲,好容易緩過勁來,複又開口說道:“我與薔薇樓的往來不過是各取所需,當年我為了查案身受重傷,險些喪命,不得已才搭上薔薇樓這條線,拿到绯齋的懸陰訣續命,哪知薔薇樓留了一手,這懸陰訣雖然能救命,可卻讓我成為了一個苟延殘喘的廢人,他們再向我獻上破解之法,好拿捏着我為他們辦事。
我與薔薇樓之間的關系,看似是他們背靠我這棵大樹,實際上是他們将我收為鷹犬。正因如此,就算是薔薇樓樓主不願意顯露真實身份,我也隻得聽之任之。這些年同他們打交道,我也隻知道他大概是某個門派的一門之主,與江湖上各大門派也都有來往。”
“那你這些年來,都為他們辦過些什麼事?”
“我刑部主管骧國刑獄之事,他們武林中人,買兇殺人、侵占百姓田宅、乃至強搶民女……這樁樁件件,都有違我骧國律法,雖然有江湖事江湖盡的潛規則,但事情一旦鬧起來,牽連的又何止江湖中人,那些他們平不了的,自然就會移交刑部。薔薇樓在其中牽線搭橋,我拿人手短,偶爾出面,替那些江湖門派收場。”
林昭昭雖然身處江湖之中,卻也知道,這些所謂的門派雖有俠義之名,受一方敬重,但是身懷武藝,不比尋常百姓,隻要失了本心,難保會幹出些恃強淩弱,正因如此,武林中才結成同盟,每三年選舉一任盟主,由各門派交替擔任,為的就是能約束武林人士的行為。
“那你可接觸過江湖盟盟主,不孤山卓凡?”
劉慷搖了搖頭:“這些找上朝廷的門派,自知有違江湖規矩,也是背着江湖盟行事,不孤山一派,我未曾接觸。”
聽到劉慷這麼說,林昭昭竟然松了一口氣,好歹這個江湖還沒有從根上爛起,今夜卓凡的人進京,或許是真心要為武林除去薔薇樓這個毒瘤的。
“當日我在你府上,聽到你跟瑤紅提到海甯,這是薔薇樓的勾當,還是旁的什麼門派?”
“是薔薇樓……”
“誰!”
窗前人影閃過,陸鳴筝手中飛刀脫手而出,刺破窗紙,聽到一聲悶哼,林昭昭幾步走向窗前,隻見一人黑衣蒙面,手臂上中了陸鳴筝一刀。
還沒等林昭昭近身,那人手裡暗器齊發,好在今日出門,林昭昭借了陸府一柄長劍,她手裡的長劍一挽,暗器與長劍相撞,叮當作響,那人一擊不成,奪路而逃,林昭昭回頭看了陸鳴筝一眼:“你在這裡守住劉慷,我去追。”
說罷也不等陸鳴筝開口,躍過窗台,林昭昭緊随那蒙面人身後,追至正院屋頂,兩人在屋檐上過了幾招,那蒙面人自知不是林昭昭的對手,且戰且退,正在林昭昭要出手将其拿下之際,另一名黑衣人正從林昭昭身後靠近。
“林姑娘,小心身後。”是丁二七的聲音。
那名黑衣人本想偷襲,可林昭昭仿佛背後又生雙目,回身便是當胸一劍,那黑衣人還來不及反應,就死于林昭昭劍下,受其支援的同夥根本無心搭救,趁着林昭昭回身的功夫,已從她手下逃脫了。
林昭昭扯下那人臉上蒙面的黑巾,是個生面孔:“丁二七,你說這會是誰的人?”
“依我看,多半和薔薇樓脫不了幹系,如今劉慷雖活着,但俨然已經是個廢人,除了走漏他們的消息,全無用處,若我是薔薇樓的人,也一定會滅劉慷的口,前些時日劉慷府上有鎮撫司的人把守,今夜對薔薇樓的人來說,正是最好的動手時機。”
“劉慷!不好,你同我出來,劉慷若是被厲鬼奪命可怎麼辦?”
丁二七當時見那黑衣人一人在明,一人在暗,恐林昭昭自行去追那黑衣人遭人暗算,自然跟在她的身後,倒忘了屋裡還有一個受他魂力庇護的劉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