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份分善惡的世界,實在可笑至極,這樣的段輕羽更是愚不可及。
她冷笑出聲,撿起殺豬刀,“你又不是我師尊,我憑什麼聽你的?他要殺我,就該做好被我殺死的準備。”
轟隆隆的雷聲再度響起,應尋擡眼一看,第五道天雷不知何時已然劈下,籠罩住段輕羽和郁展甯。
她的臉都被近在咫尺的光晃得一白,連忙後退,好在剛才飛出去得遠,并沒有受到波及。
要是被化神期的雷劫劈到,她絕對會沒命。
雷電過後,她往郁展甯那邊看去,以他的修為受此一擊肯定會沒命,段輕羽不讓自己殺他,但老天要收他。
結果定睛一看,郁展甯毫發無傷地站在原地,反倒段輕羽身上充盈的靈氣驟減,顯得頹敗不堪。
但段輕羽臉上看不出什麼痛苦之色,僅僅微皺着眉,用手握住郁展甯刺向他胸口的劍,手心汨汨流出鮮血:“展甯,我沒有害師父。”
“那他現在為何杳無音信?你又為何要毀了我爹的魂燈?”郁展甯出奇憤怒,“我爹的魂燈上明明浮現了黑氣,說明他遭遇了魔族,你非但不去救,還要銷毀證據!不是與魔族勾結又是什麼?”
段輕羽并未解釋,閉了閉眼睛,眼角冷硬:“那你恨我吧。”
第六道天雷降下,應尋在安全距離裡仔細觀察才知道段輕羽其實重新布下了護體陣法,保護的卻并非他自己,而是郁展甯。
她的指甲掐進掌心,對這個以德報怨的濫好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強烈的閃光之後,段輕羽以肉身硬生生抗下兩道天雷後終于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郁展甯顯得大喜過望,玉白色的劍對準段輕羽的胸口刺下。
應尋飛速甩去一張爆炸符,“轟”的一聲在兩人之間炸開。
效果類似鞭炮,但因為聲音大,吓了郁展甯一跳。
他腳尖點地,連退三步,惱怒地說:“你做什麼?”
“我說了,他的命是我的,該由我來殺。”應尋面色冷然地走到兩人之間,“現在沒人打擾,把剛才我們的對決結束了吧,我不喜歡半途而廢。”
“你上趕着找死不要怪我。”郁展甯沒給她準備時間,直接揮舞長劍,欺身向前,削掉幾根她兩鬓的長發。
随着時間的推移,增魔丹的藥效已經減弱,渾身的疼痛重新回來,應尋開始冒冷汗,但她并沒有退意。
殺豬刀不占優勢,郁展甯也發現了她的瞳術的控制效果,極力避開與她對視,這回不如上次順利,一時沒占得上風。
郁展甯感受到她的頹勢,越戰越勇,劍鋒如遊龍,看上去眼花缭亂,實際上他的動作在應尋眼裡太慢了。
她盯着那把白玉的光澤劍刺向自己心髒,立即側身,堪堪擦過劍,衣服連帶着肉都被劃破一條很長的口子,滲出血迹。
郁展甯得手,面上露出得意之色。
應尋卻在兩人靠近的瞬間猛地擡手,狠厲的一刀刺在他手腕上,郁展甯吃痛,手中的長劍掉落在地,被應尋快速踢開。
郁展甯丢了武器,立馬慌了,捂着手腕的傷,腳步後退,被應尋極快地拉近距離,揪住他的衣領子,殺豬刀随之落下。
郁展甯閉着眼睛叫喊:“你敢殺我,雲澗宗絕不會放過你!”
“威脅沒用。”應尋勾起嘴角,“這世上沒有我不敢的事情。”
手起刀落,直接砍向他的脖子。
突然她手上一空,隻攥着一小塊布料,郁展甯卻憑空消失了。
她皺了皺眉,感受到周圍空氣中彌漫着陣法啟動後殘留的微弱靈氣。
開啟臨時傳送陣逃跑了?連自己的劍都不要了。
應尋連連搖頭,頗為嫌棄,這樣臨陣脫逃的人實在難成大器,段輕羽護着這樣的廢物算是白費力氣。
她扔掉那塊破布,撿起郁展甯不要的劍。
這把劍看起來是個好東西,通體如白玉一般,在陽光下散發着溫潤的光澤。
等等,她回過頭,這才發覺天雷已經許久未降下,漆黑的雲團慢慢消散。
她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一般渡劫失敗才會出現這種情況,渡劫之人隻剩下最後一口氣,離死不遠了,沒有降下來的天雷才會自動消散。
段輕羽快死了。
應尋走近他,這個上輩子的仇人,此刻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
她本沒有這個機會,偏偏他要選擇在渡劫前外出除妖,還要護着個狼心狗肺的徒弟。
一定是老天讓她報仇雪恨。
應尋蹲在段輕羽身邊,注視着他那張蒼白的臉,手指劃過他高挺的鼻梁,舉起殺豬刀,猛的戳進他的心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