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念芸背後一寒,身後恍若被一道不善的目光盯着。
她從溫無越懷中擡起頭,用餘光打量那站在講道台邊上的清瘦少年。
少年一身幹淨的白棉長衫,墨發高束,腰間系着一枚玉牌,顯然不是她劍門中人。
栖雲宗雖是以劍修聞名,但其宗門内部卻是分為三派六門。
劍、醫、藥、器、符、陣。
三派中的岐黃門是醫修以及藥修的研習之所、金庭司則是執掌器符陣三門弟子。
而劍修所在的四明派則是統領所有劍修弟子。
每位弟子主修一門,然後事情況而定,有餘力可選擇别的派系修行。
有點像她現世裡的大學選修課,雖然主修的專業不同,但選修課要學的東西卻很自由。
【那位便是陣門中的小師弟鳴鶴。】
腦海中突然響起嗣靈的聲音,驚得姚念芸下意識抓緊了身前人的衣襟:【你不是在睡懶覺沒醒呢,怎麼過來了?】
【吾怕你弄砸了,自然是過來瞧你進度的。】
姚念芸暗自撇了撇嘴:【我有分寸的,你放心。】
結束與嗣靈的交談後,她直勾勾望着對面的鳴鶴。
那鳴鶴似乎也注意到他們,直接從講道台上潇灑一跨。
大步來到他們面前,清隽的面容上笑意盈盈:“好久不見,溫師兄與姚師姐,近來可好?”
湊得近了,姚念芸才注意到,他腰間的玉牌上刻着幾隻展翅白鶴,上面用金絲工工整整地篆着一個單字‘鶴’。
雖是禮貌問候他們,但她還是能察覺得到,那視線頻頻落在身後的溫無越身上。
溫無越朝來人颔首道:“鳴鶴師弟。”
她從溫無越身後探出頭來,好奇地打量着這個書中劇情裡白切黑的綠茶小師弟。
陣門中的鳴鶴小師弟,究竟能有多綠茶呢,她很想知道。
每次劍門集會,前輩們指導弟子練劍時,鳴鶴都會風雨無阻地來到永澤頂。
還不偏不倚,專挑有溫無越在的教習時間。
這陣修所在的汾白峰,離劍修所在的地方可是隔了三個山頭呢。
許是姚念芸的目光過于灼熱,叫人忽視不了。
鳴鶴耳根微紅,莫名不敢與她對視:“師姐這般瞧着我,莫非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一番話将她拉回現實,姚念芸心虛擺手,笑眯眯地回他:“沒有沒有,隻是很久沒見過鳴鶴師弟了,感覺你身量長高了不少。”
他似是不好意思般别過臉去:“是…是嗎,我也覺得自己長高了些。”
姚念芸還想多觀察一下這位傳說中的極具陣修天賦的師弟,卻被一道爽朗的喊聲打斷。
“師姐師姐!芸芸師姐!”
淩芊芊提着裙擺從遠處如同一陣風般向姚念芸跑來。
速度快得險些将她撞倒,氣喘籲籲地撐着膝蓋擡頭朝她問道:“呼……師姐,我沒遲到吧?”
姚念芸搖了搖頭:“沒有。”
淩芊芊緩過勁來後便挽住她的胳膊,靠在肩膀上大口喘氣:“那就好那就好。”
……
待人全都來齊了,扶風真人一聲令下,六門中有入境資格的弟子齊齊禦劍,一起前往碎虛秘境。
碎虛秘境坐落在碎虛山裡,距離栖雲宗算不得很遠。
因此他們不過是半柱香的禦劍時間便抵達碎虛山腳下。
山腳處被圍得水洩不通,其中多為其他宗門弟子,也有些許散修聞風而來。
畢竟這塵封了千年的碎虛秘境今日開啟,誰都想進去曆練一番,能拿到珍貴法器典籍自然是最好。
即便拿不到稀世珍寶,那裡面的物華天寶都足以令人眼花缭亂的了。
到達碎虛山後,姚念芸心有餘悸地收回踩在腳下的長劍。
她的禦劍術并不好,加之還有些許恐高。
一路上禦劍術使得磕磕碰碰的,若不是淩芊芊扶了她一把,恐怕就要掉隊了。
姚念芸跟在栖雲宗隊伍裡,好奇地東張西望,餘光卻被一抹海棠色給吸引住了視線。
那人一身妖豔的海棠色長袍,右眼眼角處刻着一隻翩飛的黑蝶。
舉手投足間風流妖異,面上盡顯魅惑。
許是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那人轉過身,直直對上她打量的視線。
被正主直接逮住她偷看,姚念芸尴尬地将打量的目光收回,裝作若無其事般往溫無越身邊躲。
嗣靈的聲音忽然響起,似是有些疑惑般自言自語:【嗯?是吾眼花了嗎?妖尊怎麼也在此處?】
什麼?妖尊也在?
姚念芸險些昏厥:【他在哪裡?】
【喏,就在前面,那個穿紅衣裳的。】
餘光悄悄看向那道紅色身影,姚念芸眉頭輕皺:【不應該啊,你給我的劇情裡,可沒說妖尊會出現在碎虛秘境。】
嗣靈默了一瞬:【好問題,吾先去查查原因。】
說罷,它便不再出聲,任由她如何叫喚都不出現。
不像是去查原因,倒是像心虛了一樣。
“師妹在看什麼?”
耳邊傳來熟悉的男聲,姚念芸搖了搖頭,嘴裡回着“無事”實則是在思考劇情是否有偏差。
嗣靈給她傳送的劇情隻是個大緻梗概,對于細節的描述并不是很多。
比如說栖雲宗中六門的設定,起初她還以為僅有劍修,來到這裡後卻沒想到底下細分的門類還挺多。
這般看來,原定的劇情也許會因為這等因素而有細微末節的偏差,以緻于失之毫厘差之千裡。
若是影響到破壞劇情點的任務,那她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