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嗣靈的手一頓,姚念芸險些把它扔飛出去,若不是它四隻爪子狠狠扒着她的衣服,恐怕早就被扔出個幾丈遠。
【吾先前說你啥了,就愛擱那腦補的這個習慣得改,等以後給自己吓出病來了,看你怎麼辦。】
“那我就是怕嘛!根據心理學來說,人的原始本能就是怕黑,我這是本能!你個嗣靈懂什麼叫本能嗎?”
【吾不知什麼本能,吾隻知道,你若是再晚去一步,你那溫柔的大師兄恐怕就要貞潔不保,你的任務也失敗了。】
姚念芸:……
好有道理,她竟無法反駁。
威脅,妥妥的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黑暗中,嗣靈涼涼的語氣在姚念芸耳邊環繞。
一人一貓大眼瞪小眼的,誰也說服不了誰。
算了,好女不跟壞貓鬥,姚念芸撇了撇嘴,繼續趕路。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終于抵達了那處她曾見過的祭台。
不知從何處孔洞透過的日光往下傾瀉,照亮了祭台上的場景。
兩道一白一綠的身影相互對峙。
姚念芸心中一驚,是溫無越和鳴鶴。
有如霧氣般雨水透過頂上的空洞浸入,不大的祭台邊上散落着幾處焦黑灰燼,像是被火焰灼燒過一般。
雨越下越大了。
祭台上,鳴鶴身下壓着她溫溫柔柔的大師兄,那姿勢仿佛要強上了他一般。
雨絲如朦胧煙霧,模糊了她的視線。
姚念芸看不清溫無越臉上表情如何。
渾身血液刹那間倒流發涼,萬一溫無越貞潔不保的話,那她的任務怎麼辦!!
姚念芸無端被眼前的場景逼得說出一句髒話:“去你大爺的!!鳴鶴你給我住手!!”
她徑直沖了過去,不知從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他身上的鳴鶴,将地上的溫無越扶起來。
掌心下的肌膚冷得厲害。
青年身上衣衫淩亂,面色蒼白。
挺翹的唇珠略微紅腫,嘴角邊還滲着些許血絲。
被雨霧浸潤的幾縷墨發柔軟地貼在側臉處,一幅格外無神的模樣。
潤濕的發、泛紅的眼尾以及……
喉結間那滴欲墜不墜,剔透的汗珠,堪比女子的格外嬌弱神情。
腦袋轟的一聲,恍若沸騰的岩漿肆意沖撞,姚念芸看得愣神。
她以前不是沒有在網上見過各類反|差的畫面,封面無外乎是略帶了點擦|邊,純純是吸引流量的一種手段。
可眼前的沖擊更甚,她沒有見過如溫無越這般,羸弱中透着一股不屈的神情。
無端生出一股隻想令人往更深處去折磨的沖動。
迫使他做他不願的事,若那蒼白的臉色更白三分,唇瓣如烈焰般綻放時,會是何種表情……
姚念芸心中一顫,使勁搖了搖頭。
把腦海中的绮念趕出去,暈乎乎地拿手蓋住溫無越那張此刻略顯糜麗的臉。
難怪那群師兄弟,甚至連師尊都參與到了這場奪愛中。
她的大師兄,确實有幾分禍國妖姬的底蘊在的。
隻是内心的惡欲一旦被勾起,便很難平息,倘若再往前一步,便會墜入深淵。
她一定是瘋了,竟會對和藹可親的大師兄起了惡念。
心中默念阿嫲教給她的清心咒,姚念芸連忙把溫無越安置在沒有被雨淋到的地方。
怪誰呢,這一切該怪誰呢……
一股不知從何而起的愠怒在腦海中蔓延,如蓮花般的紋路重新浮現在手背上,搖曳生姿。
她眼角的餘光瞥向一旁,不知為何呆愣不動的鳴鶴。
是了,都是他的錯,竟敢這麼對待大師兄。
姚念芸一把奪過溫無越身旁的無塵劍,走至鳴鶴面前。
輕薄銳利的劍尖直指他脆弱的咽喉,冰寒的劍意貼着鳴鶴的側脖。
劍身嗡動不已,她心中無端生出的幾股戾氣,似在鼓舞着她的行為,某股摧毀一切的欲|念在身體内橫竄四撞。
“殺了他……”
“對,就是這樣……”
“劍尖,再往前送幾分……”
耳邊似傳來一陣若有似無的鼓動,如同惡鬼在身側呢喃細語,誘她更進一步。
恍惚間,她隐約感覺到,先前在三足烏骸骨時遇到的那道,帶着滿滿惡意的目光,又在暗處飼機打量着。
姚念芸握劍的手輕顫,左手搭上右手的手腕。
力氣大得都在上面留下了幾道深深紅痕。
不對,她不該有這種想法的。
就算鳴鶴先前用陣法陷害自己,那也該是她在出碎虛秘境後禀明宗主,由衛規庭去定奪。
姚念芸深吸一口氣,勉強用靈力将身體裡的那股無名戾氣壓下。
剛想說些什麼,便看到眼前的鳴鶴一改臉上呆癡表情。
單手鉗制住她,神情晦暗不明:“姚師姐,我真的很讨厭你,為何永遠都是你在妨礙我!”
她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被鳴鶴徑自往後一推,身後的土層震動,頓時便裂出個一丈寬的深坑。
無數如同觸手般的黑霧直直朝着姚念芸而去,幾乎沒有給她任何的反應時間,互相擁着她往後拖。
墜入深坑的最後一秒,姚念芸隻來得及看向角落裡的溫無越,她張了張嘴:“師兄……?”
不知何時,他原先蒼白無助的臉色已然恢複正常,施施然從地上起身。
原本無神的眸中透着一股她看不真切的漠然,異常冰冷,全無往日溫和。
仿佛萬事萬物皆與他無關,即便是他們二人死在此處,亦不會有半分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