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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Chapter 18 暑假最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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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乾抿起了嘴唇,“你們明天都有時間嗎?這個故事會很長。”

“我沒問題。”蓮帶頭說道,其他人也紛紛迎合。

明天,就要向他們坦白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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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8月30日星期二

“你覺得乾到底想和我們說什麼?”摩爾加納問道。“他看起來特别緊張。”

“誰知道呢?”蓮聳了聳肩。“不過要我來說,他的童年應該也很悲慘。”

從上次去神社的時候乾的表現,還有他不經意間透露出的信息來看,很明顯不是什麼愉快的童年。

“你們這群人裡面有童年幸福的?”

“紮心了。”他說道,轉向身邊雙葉,“你有聽說什麼嗎?”

“我知道一點點。”雙葉看向蓮。“黑進幾個數據庫的時候知道了些。”

“所以他是什麼時候和你說的竊聽器的事情。”蓮問道。

“幾天前,”雙葉說道,“他說這是侵犯個人隐私的行為,所以讓我不許再繼續竊聽盧布朗。”

“他說的也沒錯。”蓮很是無奈。

雙葉對他吐了吐舌頭,“不過這地方真好,乾家裡一定很有錢。”

“他之前說這是監護人的朋友租給他們的。”

“這樣啊……”

“各位早上好。”杏問候道,然後輕吻了下蓮的臉頰。“我們這就上樓嗎?”

“走吧。”

幾人上了電梯,真走上前去敲了敲門。然而給他們開門的人不是乾,而是真次郎先生。

“荒垣先生?”祐介皺起了眉。“您怎麼……”

“乾會給你們解釋的。”他冷冷地說,讓他們走了進去。

幾人魚貫而入,乾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問候道。“早上好。”

“乾,這是怎麼回事?”蓮迫不及待地問道。“真次郎先生怎麼會在?”

“因為……”乾頓了頓,“先坐吧,我有很多要解釋的事情呢。”乾等他們都安頓好了後才開了口。“第一件事情的話,就解釋一下雙葉的母親為什麼會知道認知世界的事情吧。你們很好奇她怎麼會知道認知世界的事情,但是事實上她對于認知柯學的理解應該不是從認識世界開始的。如果我的推測沒有問題的話,她應該是先知道了有關陰影和人格面具之後,才創立了認知柯學的思想。”

“你怎麼知道?”真皺起了眉頭。

“因為我知道一色(我隔)女士曾經在桐條集團任職,而她當時的研究對象就是陰影。”

“什麼?”

“桐條集團曾經研究過陰影?”祐介驚叫着,“我聽說過現任的桐條集團CEO的方針和前幾任大不相同,可是這也……”

“這就是為什麼媽媽有的時候會去見桐條美鶴嗎?”雙葉問道。“因為她曾經任職于桐條集團。”

“一色在桐條集團工作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當時你還沒有出生。”真次郎前輩說道。“我們也不太知道具體離職的原因,可能是她想要換一個方向繼續研究,可能是因為和當時的負責人關系不好。但是隻有她自己才知道這樣做的理由。”

“你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真的眉頭還是沒有舒展開來。“雙葉是15歲,而你也就25歲左右。”

“是啊,你年紀又沒有那麼大。”龍司說道,這話讓乾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在美鶴接管了桐條集團的幾年後,一色回來了。”真次郎說着,随手抓起一個靠枕給了乾一下。

蓮也皺起了眉頭,“但是這和你覺醒了人格面具有什麼關系。”

“聽我慢慢說。”乾說道,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事情的起因是1999年12月2日發生的一場事故。”

乾的故事持續了很久,他解釋了桐條集團不隻是在調查陰影,還用它們做了實驗的事情。實驗引發了巨大的爆炸,然後從那時起每天多出了第25個小時——影時間,以及裡面充斥着陰影的巨塔,塔爾塔洛斯。

“這些事情都是桐條集團幹的?”龍司質問道。“怪不得有人在網站上提名了桐條美鶴。”

“美鶴和她的祖父是完全不同的人。”真次郎先生打斷了龍司的話,語調尖銳的讓衆人吓了一跳。(當然,乾不在衆人的範圍内。)“她為了彌補家族犯下的錯誤奉獻了自己的整個童年。”

“所以桐條美鶴也是人格面具驅使者是嗎?”雙葉開口問道。“所以塔爾塔洛斯裡面有多少陰影呢?”

真次郎先生歎了口氣。“裡面的陰影數不勝數,丫頭,我們見過的也不過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你幹嘛叫我丫頭。”雙葉抗議道。

“你這重點抓的有點偏啊。”摩爾加納歎了口氣。“說你是丫頭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貓咪你給我閉嘴。”

真次郎先生隻是笑了笑。“你才15歲,比我覺醒人格面具的時候要小,怎麼不是丫頭了。”

“壞人。”雙葉嘟囔着。

“這麼孩子氣怎麼不是丫頭。”

“也就是說,”真打斷了鬥嘴的兩個人,看向乾的方向,“桐條集團在人工島上造出了一個陰影的巢穴是嗎?但是為什麼不從島上撤出來呢?”

“人的執念很恐怖的。”乾抿起了嘴唇。“美鶴前輩的父親對外公布的死因是因病過世,但是其實并不是這樣。”

不是嗎?蓮對自己十歲那年報道的新聞已經沒什麼印象了。

“他們在實驗基地的廢墟之上建立了月光館高中。”真次郎先生說道,“目的就是掩蓋真相,粉飾太平。”

“你上的高中在往外源源不斷地噴着陰影嗎?”

“我沒有,但是我的前輩們的确如此。”

等等?

“所以你的意思是,”蓮瞪着乾,“你是因為人工島上滿地跑的陰影才遇到的你那些前輩嗎?”然後看向了真次郎先生,“什麼鬼,他獲得人格面具的時候才多大啊。”

“11。”乾有些不情願地回答。

“11歲?”杏小聲重複了一次,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可是!”

“我還是個孩子,”乾順着她的話說道,“沒錯。就是這樣。”

“不僅是如此,”真次郎先生幹巴巴地說,“還有很多的事情。”

那場實驗将死亡分割成了13個不同的個體。而代表死亡的第十三個個體被封印在了一個男孩的體内。

随着時間的流逝,桐條美鶴第一個覺醒了自己的人格面具。後來她找上了真次郎先生的發小真田明彥邀請他加入了自己的隊伍。當時三個人還都是初中生,但是他義無反顧的答應了這邀請。認為這太過危險的真次郎先生也跟着二人一起行動了起來。因為真次郎先生也有覺醒人格面具的潛力,三個人就組織了SEES特别課外調查組,展開了針對塔爾塔洛斯的調查。

“所以你們能判斷一個人是否有覺醒人格面具的潛力?”真對着說法感到很是懷疑。“是怎麼知道的?”

“就是……”乾的喉結随着他的不安上下動了動,眼神也變得飄忽不定。“我們的召喚,和你們不太一樣,有很大的區别。”

“這是什麼意思。”祐介問道。

乾指了指面前的咖啡桌,上面擺着一個銀白色的手提箱。“打開看看吧。”

蓮皺起眉然後伸手拿起了箱子,打開上面的活扣,掀開箱子,露出裡面放置的印着SEES的紅色腕帶和……一把銀色的手槍。

不會吧……蓮驚恐地盯着面前的東西,感覺胃裡沉甸甸的。

真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這,你開玩笑的吧。”她喘息着,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們……”真頓住了,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說不出這句話來。這不是她的錯。畢竟就算是蓮自己也不敢保證他能說得出這句話。

乾閉上了眼睛,沉默了一段時間。氣氛變得沉悶起來。“如果想要召喚人格面具的話,我們要接受萬物的終結,也就是死亡的到來。”乾睜開自己的眼睛,注視着面前的衆人。

“你當時隻不過是個孩子,”摩爾加納叫道,“你是怎麼……”

是因為他母親過世的事情。一定是這樣。沒有孩子能做到那種地步,除了已經失去了自己的童年的乾。

“所以你,桐條女士還有真田先生和陰影戰鬥了一段時間嗎?”杏有些猶豫地看向真次郎先生。氣氛變得更加的僵硬。

“其實那段時間基本上隻有美鶴和阿明他們在戰鬥。”真次郎先生沉默了許久終于開口說道,“我在乾的母親過世之後就退出了。”

“哦,對了,”龍司對乾說道,“你說過,當時你的母親過世的時候他也在場來着對吧。”

“沒錯,”乾頓了頓才回答,“總之,就像真次郎前輩說的那樣,很長一段時間裡戰鬥的人隻有美鶴前輩和明彥前輩。後來由加莉前輩也加入了他們的隊伍。”

“她也是?”雙葉驚叫着。

“這難道說明其實風花女士也是其中的一員?”祐介問道。

“對,她們都是。”乾回答,“由加莉前輩的能力和摩爾加納很像,是風屬性還有治愈的能力。風花前輩負責輔助我們。”

接下來,乾說明了明彥先生的妻子美奈子還有她的雙胞胎哥哥湊,闊别十年回到了人工島的事情。襲擊宿舍的陰影迫使二人覺醒了人格面具的能力,還有他們身為變牌的能力。

“真的有和蓮一樣的人嗎?”摩爾加納問道。

“他說什麼?”真次郎先生看向乾。

“你知道摩爾加納能說話的事情?”杏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真次郎前輩聳了聳肩,“乾告訴我的,反正我見過更稀奇的事情。”

龍司瞥向乾,“還有比這稀奇的事情?”

“這和今天的事情沒什麼關系。”乾揮了揮手說道,“會偏題的。有機會再和你們細說。至于你剛剛的問題。”他看向了蓮然後微微彎起了嘴角,“我不得不說,蓮是獨一無二的。”他看向了真次郎前輩,“剛剛他問真的有和蓮一樣的人嗎?”

“我自然很是獨特。”蓮很是自然地回答。“畢竟這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我不是?”

雖然嘴上開着玩笑,但是聽說除去自己之外還有其他可以驅使多個人格面具的人的時候,還是讓他有些驚訝。他們是什麼樣的人呢?他們也是各自隊伍的領導嗎?除了怪盜團之外竟然還會有其他集合了多名人格面具驅使者的團隊也讓他很是詫異。

一隊藏在暗中的人格面具驅使者。在他們開始戰鬥的時候,自己在什麼地方呢?

乾繼續說明着在滿月出現的巨型陰影。說SEES把清除這些陰影視為自己的任務,希望在戰勝所有巨型陰影後影時間就會結束。

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為什麼乾的言行看起來要比同齡人成熟的多。

“這就是姐姐曾經問過你的,有關無氣力症的事情對不對?”真輕聲問道。

乾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事情沒這麼簡單。你姐姐不知道陰影,也不知道人格面具的事情。”他垂下了頭,“人們已經忘記了無氣力症的事情,畢竟已經是那麼多年前的事情了。事實上,我們也幾乎遺忘了無氣力症的事情。”

“所以這個無氣力症到底是什麼?”杏開口問道,“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

“正常。”真次郎先生說道,“它徹底被鏟除的時候你才十歲。”

“無氣力症是當時媒體為出現在人工島上的一種病症起的名字。”乾解釋道,“是因為失去了靈魂的一部分而導緻的病症,患者會突然陷入植物人的狀态。”

“半死不活的樣子。”真次郎先生接着乾的話說道。“人還活着,還在呼吸。但是不能動彈,不知道吃飯,沒辦法自己做任何事情。”

雙葉突然蜷了起來,把腿蜷在了胸前然後抱住,輕聲地說,“就像媽媽一樣。”

“雙葉,”杏坐到雙葉身邊環住了她的肩膀,雙葉靠在了她的懷裡,對她感激的笑了笑。

“就像廢人化一樣。”祐介點了點頭,“沒想到以前也出過這種事情,這簡直……”

“太瘋狂了?”蓮問道。

“我想說的是荒唐。不過瘋狂也不錯。”祐介露出轉瞬而逝的笑容。

“但是怎麼會這樣。”摩爾加納問道。“聽你的描述,那邊沒有出現作為另一個自我出現的陰影啊。”

“通常來說,對影時間沒有适性的人會在影時間變成棺材,這樣可以保護他們不被陰影襲擊。但是有的時候,有些人會無端被召入塔爾塔洛斯,他們的心靈在這個過程中會被陰影吞噬,剩下的就隻有一具軀殼。”

“太恐怖了。”龍司嘟囔着,“就是說如果你沒有人格面具,在半夜就會變成棺材?”

怪不得在進到惣次郎的房子裡面的時候,乾表現的那麼平靜。因為他曾經見過更糟的。蓮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萬幸他從今年開始才覺醒了人格面具的力量。影時間聽起來簡直跟噩夢一樣。

“所以,我後來就加入了SEES。而一開始我的人格面具并不是伽羅尼彌。”

“你以前的人格面具?”摩爾加納有些不敢置信,“你這是什麼意思?”

“人格面具誕生于人類的内心,是我們性格中一部分的具象化。”乾說道。“所以你的成長也會影響你的人格面具。如果這種影響足夠巨大的話,人格面具也會産生變化。我一開始加入SEES的時候所擁有的人格面具是Nemesis。”

“Nemesis?”杏歪着頭問,“那不是敵人的意思嗎?”

“乾指的應該不是這個意思,”真搖了搖頭,“他說的Nemesis應該是希臘神話中的複仇女神涅墨西斯。”

——在我母親過世兩年後,害死了她的人被槍擊,但是我卻并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

——為此我強迫自己掙脫過去的束縛繼續前行。因為我明白了我母親的願望是讓我活下去,而不是永遠沉浸在她的死亡中。

所以,乾當時說自己的童年不是很愉快絲毫沒有誇張。

“……殺害了你母親的人,是SEES的一員,對嗎?”蓮猶豫了許久才說出了殺害這個詞。“然後桐條集團掩蓋了她死亡的真相對不對。”

“那是……”乾頓了頓,“一場意外,隻不過當時的我沒有辦法接受這個現實而已。”

“意外?”真有些惱火,“你總不會告訴我你原諒了殺害了你母親的兇手吧。雖然死者為大,但是……”

真次郎先生的臉色沉了下來,表情很是複雜,仿佛很緊張一樣,“誰說他死了?”他看向乾的方向,“你怎麼告訴他們的?”

“我隻是說他被槍擊了而已。”乾有些不情願地對上了真次郎先生的眼睛。

真次郎先生重重地歎了口氣,“該死的。”他嘟囔着,“乾,我知道你很擔心他們會仇視我,但是你不能瞞他們一輩子不是。”他揉了揉臉,“我的人格面具在我16歲的時候覺醒了,但是很不穩定。有一次和阿明還有美鶴出去巡邏的時候,它掙脫了我的控制,很不幸的是,當時我們正處于居民區裡。”

人格面具可能會脫離使用者的控制?蓮從來沒有想象過還會出現這種事情。不過仔細想來其實也說得通,如果怪盜團沒能接受自己反叛的意識的話,誰也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什麼地步。

“殺害了你母親的兇手就是真次郎先生?”真跳了起來驚叫道,“你怎麼能接受這種事情?還讓他領養了你?”

“乾,這也太詭異了。”龍司搖了搖頭,“你怎麼能……”

“龍司說得對。”祐介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他大概想起了為了得到小百合對自己母親見死不救的斑目。

不過也的确如此,斑目和金城分别害死了祐介的母親和真的父親。推己及人,他們根本無法理解為什麼乾會如此的信任真次郎先生。

“你們都閉嘴!”杏也跳了起來對周圍的人叫道,眼中充斥着怒火,“你們少說兩句,這麼一個接一個的還怎麼讓他解釋啊。”

剛剛吵吵鬧鬧的幾個有些慚愧,安靜下來等着乾的解釋。乾對杏感激地笑了笑,然後繼續講起當時的事情。

“我知道聽起來很匪夷所思。一開始我認為真次郎前輩是個人渣。”乾坦誠地說,“我恨他,我恨他害死了我的母親,卻又因為有桐條集團為他脫罪,将母親的死亡定為車禍,讓他無需接受任何處罰。但是……”乾顫抖着,“在那之後的兩年裡,其實最恨他的人是他自己。因為痛恨脫離了自己的控制害死了我母親的人格面具,他接受了用于抑制人格面具的藥品實驗。後來他重新回到了SEES,讓我明白他是真心地關心我。如果我在戰鬥中遇到危險,他總會第一時間擋在我的面前。”乾平靜地對上了蓮的視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的,真次郎前輩花了整整兩年對害死了我母親的事故贖罪。而且真正拼上了性命來保護我。”

真次郎前輩的臉上染上了一絲紅暈。“你幹嘛這麼說。”

蓮忍不住偷偷地笑了出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看着真次郎先生尴尬的樣子真是好有趣。真次郎先生明顯注意到了他的笑聲,于是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真深吸了一口氣。“你之前說,殺害了你母親的兇手被槍擊了,他被射中的原因是為了保護你對嗎?”

“沒錯。”

乾和真次郎先生解釋了史特雷加的事情。桐條集團找來了一群孤兒讓他們和陰影戰鬥,讓他們強制性地覺醒了人格面具。但是這種方式的覺醒會導緻人格面具暴走,并且殺掉他們的持有者,為此桐條集團才開發了抑制人格面具的藥物。史特雷加的人十年來一直在服用這些藥物,而藥物在抑制他們的人格面具的同時,也在侵蝕他們的生命。

史特雷加的領導者隆也對想要終結影時間的SEES感到不滿,于是企圖阻止他們。

“10月4号那天我把真次郎前輩叫了出來,那天是滿月。”乾說道,“那天是我母親的二周年忌日。我想和他對質,想讓他坦白我母親過世的原因。但是我同時感到很矛盾,我已經知道了真次郎前輩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可我感覺我别無他選。我當時是因為為了替母親複仇的執念才活下來的。”

乾沉默了下來,面色很是陰沉。

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超出了蓮的想象,他多多少少猜到了乾小時候境遇很是糟糕,但是他說什麼也想不到會到這種地步。

怎麼會有孩子經曆這種痛苦呢?那種人生的存在意義隻剩下報仇的感覺。

志帆當時是不是也是抱着這種心情從屋頂躍下的呢?

“隆也在這時找到了我們。”真次郎先生說道,“他想殺了我們,但是在那之前他想先知道,能每次都精确地找到陰影位置,給我們發出指示的人是誰。”

杏倒吸了一口氣,“是風花女士對嗎?”

風花女士看起來柔柔弱弱,而且很溫和,看就知道是連螞蟻都不會忍心踩死的女性。然而隆也那家夥想殺掉她?

“所以乾就挺身而出,說他是在隊伍中負責輔助的人。”真次郎先生瞪着乾說道,“結果就是隆也對他開了一槍。”

“但是你擋住了那一發子彈。”真猜測道。

“挺準的,直接就紮在了這裡。”真次郎先生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嘲諷道。“要不是美奈子那家夥找到了我的老懷表,估計我就交代在那裡了。”

蓮終于明白乾的意思了,他理解了為什麼乾選擇原諒害死了自己母親的人。因為真次郎先生是真的打算用自己的性命為此贖罪的。

但是桐條集團的做法讓人感到不适。他們對這些事故粉飾太平,讓他禁不住想起自己陷入的冤案。

乾接過了話頭,在那之後真次郎先生就陷入了昏迷不醒的狀态。而這時SEES也發現他們被欺騙了,戰勝滿月出現的陰影并不能結束影時間、而是會讓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迎來終結。

衆人一時間都陷入了慌亂,但是最後,乾還是下定決心要戰鬥到最後一刻。而他們的隊長湊,為了戰勝死亡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所以,你們的隊長已經死了?”杏開口問道,聲音很是微弱,“他為了拯救這個世界,死去了?”

蓮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杏的,然後輕輕捏了捏。杏擡頭看向他,然後勉強地露出了微笑。他不知道如果自己知道很快就要離開自己心愛的人,他能不能選擇堅強地面對這一切。

還有一開始把死亡封印在湊體内的桐條集團,怎麼會有人原諒他們的所作所為呢?

“沒錯。”乾輕聲地回答。

“他還那麼年輕。”真低聲說着,抓這自己的衣擺問道,“他就是雙胞胎的父親吧。”

乾輕輕點了點頭。

這就說得通了。為什麼在祐介追問由加莉女士,讓她承認自己是未婚生子的時候,乾會那麼的憤怒。

“他死的時候和我們一樣大。”龍司搖了搖頭,他的聲音顫抖着,盯着自己的膝蓋。“該死的。”

“那陰影巡者是什麼?”雙葉問道。

蓮正想問雙葉是怎麼知道的陰影巡者,卻又停了下來,當然,雙葉的話肯定是又黑到什麼地方去了。

“什麼?”祐介皺起了眉。“陰影什麼?”

“陰影巡者是美鶴前輩在2011年組織起來的。”乾解釋道,“主要就是為了應對和陰影相關的大型事件。美鶴前輩花了一整年才讓政(我隔)府同意建立這個組織。我們在日本全境都有分部。”然後他抿起了嘴唇,“至少曾經如此。”

“竟然是官方機構?”杏很是震驚。

“隸屬政(我隔)府的秘密機構,沒錯就是這樣。”

說實話,蓮對于政(我隔)府是及其不信任的,他們的系統簡直是一團亂麻。看看他就知道了。所以為什麼桐條美鶴要選擇和政(我隔)府合作呢?

“但是發生了什麼?”真用手指抵住自己的嘴唇問道,“聽你的意思……”她放下手看向乾,“難道有被關掉的分部嗎?”

“隻有一個被關掉了。”真次郎先生回答,“東京分部已經完全封閉了。”

“為什麼?”祐介皺起了眉,“東京無疑是人口最為密集的地方,政(我隔)府部門到底在想什麼?”

“他們到底明不明白陰影是什麼。”龍司搖着頭說,“說實話,我要不是親眼所見,我能把你們當成是神經病。”

“萬幸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傻。”摩爾加納插話道,讓龍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關掉了東京分部的不是政(我隔)府,”真次郎先生平闆地說。他瞥了雙葉一眼然後朝着她的方向點頭示意了一下。“關掉東京分部的人就是發布命令殺害了她母親的家夥。為此美鶴讓乾過來調查他的下一步舉動。”

“我媽媽?”雙葉瞪着真次郎先生,她急切地追問,“你知道是誰殺了我媽媽嗎?”

“他叫獅童正義。”真次郎先生冷哼了一聲,“他一直在說什麼要把日本變成更為美好的國家,但是都是胡扯。除了他自己,其他人對他來說都是一文不值。”

“政治家啊。”蓮低聲說。

就像那個誣陷自己的人一樣。

“所以,因為陰影巡者在東京無法正常行動,”祐介眯起了眼睛,“就派你來潛入調查了?”

“明明那個獅童危險的很?”杏搖了搖頭,“還有廢人化的幕後黑手在暗地裡活動,他們都不擔心你嗎?”

“當然擔心。”真次郎先生在乾回答之前搶先開口。“聽好了,不是美鶴讓乾來的,這是乾自願的。而且我敢打包票攔他也沒有用。”

真次郎先生不想讓乾牽扯到這些事情嗎?這又是為什麼?

“我感覺不能對此視而不見。”乾輕聲說,“美鶴前輩本來的打算是讓我來偵查一下就好,在周圍轉轉看看你們到底有什麼打算。”

“所以你才會在轉來的當天問我有關怪盜團的事情。”真說道。

蓮難受了起來,沒錯,如果他是來調查怪盜團的話……他看向自己的朋友,其他夥伴似乎也對此很是茫然。

“所以,這一切都是謊言嗎?”蓮問道,“你加入怪盜團隻是為了……”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放在膝蓋上的手攥成了拳。

他說不出口,也不想這樣想。他被人誣陷,被父母舍棄,所謂的朋友和他全都斷了聯系,他經不起同伴的背叛了。

“不是!”乾有幾分焦慮的聲音讓蓮擡起了頭,乾很是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我怎麼會……”乾很是激動的樣子,語無倫次地說道,“我沒向你們坦白為什麼出現在認知世界是真的,我也對你們隐瞞了很多事情,但是對你們的支持和欣賞是真的。說想要加入你們也不是什麼謊言。”

蓮盯着面前的少年,他的目光堅定,身體卻緊張得發僵。記得今天他們進來的時候乾就很緊張的樣子來着。

如果乾真的有惡意的話,繼續瞞着他們就好了。事實上,為了達成他的目的這樣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他并沒有這樣做,而是選擇向他們說明了一切,将真相告訴所有人。

“我相信你,乾。”蓮輕聲說。

乾松了口氣一樣癱在了椅子裡。“謝謝你。”

“說真的,哥們,你這也……”龍司搖了搖頭,“你給我一輩子我都想不到還有這事。不過,”龍司微微一笑,“我相信你。如果你真是打算監視我們的話,幹嘛和我們一起出去瘋。”

雙葉也開口說道,“我加入你們還沒多久,但是如果你真的隻是來監視我們的話,你不會對我說那麼多的。你也不會去關心被虛假的記憶所困的我。而且,你告訴了我害死了媽媽的兇手。”雙葉握緊了拳,她擡起頭露出明媚的微笑,“所以,我相信你。”

“如果你什麼都不在意的話,根本不需要給我帶飯不是嗎?”祐介笑着搖了搖頭,“說實話,見過黑客之後,你這種也不算什麼大驚吓了。”

“沒錯,”杏對着乾笑着,“讓蓮盡快下手追我的人是你吧。如果你隻是在調查我們并且向桐條女士彙報的話,你根本不需要和我們有過多的交流,也不會擔心雙葉,更不會那麼執著的想要救她。”

“乾,”真對上乾的眼睛,“很長時間以來你是第一個對我友善的人。”她輕聲說,“這是一件小事,但是對我來說很重要,而且……好像好話都被其他人說完了。”她輕輕笑了笑,“而且今天你的行為就是明确的告訴了我們,你不想繼續對我們有所隐瞞不是嗎?”真的微笑不知為何有幾分悲傷。

“你們真是有個台階就下啊。”真次郎先生幹巴巴地說。“不過聽你們這麼支持乾,我還是很高興的。”

乾愣愣地盯着面前的怪盜團,最後終于開口,“謝謝你們。”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你們不知道這對我意味着什麼,”他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但是還有一件事情。”

“哦?還有嗎?”蓮調侃着。“莫非你見過那個金城提到的黑色面具嗎?”

“其實,正是如此。”

“什麼?”

摩爾加納跳上了乾的膝蓋,在上面張牙舞爪,“是誰?你怎麼一直都瞞着我們啊。”

“摩爾加納說得對,”蓮看着他,“怎麼不告訴我們呢?”

“我直接告訴你們的話你們會信嗎?”乾挑眉問道,“抱歉,真的,我該早點告訴你們的。”他扶住了自己的額頭。

“而且,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清楚。隻知道他很強,他帶來的壓迫感讓我在認知世界召喚出了伽羅尼彌,但是我完全處于劣勢,他很強大,而且很快。最後我是靠周邊環境優勢才逃脫的。”

這就糟了,乾在雙葉殿堂裡展現的力量比他們大部分人都要強,現在他們雖然已經勉強地追上了他的水平,但是如果乾對上他都沒有還手之力的話,怪盜團的其他人就更沒有取勝的機會了。

“你怎麼……”龍司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我去,你就是炸了那條巷子的人!”

“炸了巷子的人是他不是我。”乾說道,“雖然是我設計他,讓他炸的。”

“各位。”真打斷他們的話,“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情。”

“怎麼?”

“就是說,這個人格面具驅使者是知道我們的存在的。”祐介肅穆地說,“你是這個意思吧。”

“沒錯。”真皺起了眉,“這就糟了,他可能一直在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

雙葉顫抖了一下,“不要這麼說,”她嘟囔着,“這不就是他也曾在我的腦子裡面東奔西竄過的意思嘛。”

“抱歉雙葉。”

“所以接下來怎麼辦?”龍司問道,“去找獅童那家夥嗎?”

“當然,”雙葉很是激動,“我要讓他為媽媽的事情付出代價。”

“等等。”真有些驚慌地瞪大了眼睛,“雙葉,我知道你很焦慮,但是不能這麼心急,太過心急隻會适得其反。”

“這是什麼意思。”真次郎先生眯眼看向真,“聽起來你經驗很豐富啊。”

真頓了頓,“我不想說這事情。”

“我贊同真的想法,”蓮接話說,“如果這家夥有能力關閉桐條集團有關的組織的話就太危險了。”他歎了口氣,“而且,聽說了桐條集團做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也不能完全信任桐條集團。”

乾和雙葉正準備反駁,卻被蓮擡起的手制止。

“我不是說不行,”蓮說道,“隻是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才能确定要不要對上獅童這個家夥,總不能就這麼一無所知地一擁而上。”

“而且,我們需要考慮的不隻是這件事情。”真歎了口氣,“姐姐現在手頭的案子就是調查我們,那邊也不能放着不管。”

“你姐姐開始調查我們了?”真次郎先生皺起了眉頭,“她有沒有開始懷疑你。”

真搖了搖頭,“我們最近的接觸也不是特别的多。”

“我上次在車站遇見她的時候被她盤問了一番。”真次郎先生抱怨着。

“抱歉,”真皺起了眉,“希望她沒有讓您感到不快。”

真次郎先生看了看乾,又看了看真,然後輕哼了一聲。這是什麼意思呢?“沒什麼,至少我不是特别的在意就是了。”

“那就好。”真看起來有幾分不解,但是還是接受了這個解釋。她站了起來,整理好衣擺開口說,“多謝您今天的招待,但是我們也該告辭了。”

“來都來了,再待一會,吃個飯再走。”聽到這話,蓮才意識到自己的肚子已經空空如也,還響了一聲。

“真次郎前輩執意要改善你們的夥食。”乾說道。

真次郎先生又一次抄起靠枕砸在了乾的頭頂。

“蓮你是認真的嗎?”

蓮卻隻是挑了挑眉,“我不太明白你指的是什麼啊杏,說的具體些。”

“就是,”杏搖了搖頭抿起嘴唇,“這太瘋狂了。”她說道,“乾是過來監視我們的,而且他的前輩還都擁有人格面具。”她歎了口氣,“我想問的就是,有關乾的事情。”

“我相信他。”蓮簡短地回答,“你呢?”

“我也是,”杏說道,“他不隻是為了監視我們才加入怪盜團的,不然的話也不會擔心雙葉,不需要給祐介帶飯,也不會一直陪伴我們。”

“但是我還沒有完全信任陰影巡者就是了。”蓮幹巴巴地說。“是隸屬于政(我隔)府的部門不說,還曾經做過那麼多危險的實驗。再加上那些實驗造成的後果。”他搖了搖頭,“感覺他們一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打算。”

“我覺得乾能不能信任也兩說。”摩爾加納說道,“他這麼長時間一直瞞着我們。”

“如果他真的有什麼打算的話,是不會直接把這些事情告訴我們的。”蓮解釋道。

“對啊,”杏環住自己的肩頭,“我就是……”她哽咽起來,眼中湧上了淚水。

“杏女士!”摩爾加納驚恐地叫到,“别,别哭啊!”

杏已經隐約知道了由加莉女士曾經有過深愛的人,并且失去了他。最好的證明,就是她頂着世俗的目光,在高中的年齡就生下了自己的兒女。但是杏無法想象由加莉女士到底是怎麼在失去了自己最愛的人之後繼續活下去的。

“杏,”蓮輕輕地把手搭在她的肩頭。“我在,我還在你的身邊。”

“我知道,”杏咬住自己的下唇,然後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就是,由加莉女士太可憐了,在事故中失去了自己的父親,然後她心愛的人又為了拯救她、挽救這個世界,也離開了人世。”

不隻是由加莉女士,SEES的每個人都抱有悲傷的故事。

“乾是怎麼自己一個人面對這些事情的呢?”杏呢喃着,然後弱弱地笑了笑,“我猜你剛來東京的時候,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被卷到這種事情裡面吧。”

“當然想不到。”蓮承認道。他伸手把杏一縷遮住了眼睛的頭發别到她的耳後,“但是我并沒有後悔,不然我也遇不到你們了。”他輕聲笑了出來,“等我找到那個陷害我的人以後,我會好好感謝他的。”

杏也微微笑了笑,“也許我也會,因為如果沒有他的話,我也沒有機會遇見你。”

“但是真說的也沒錯,我們也要注意冴的動向。獅童那邊需要調查,但是冴對我們的追查也很重要,我們要搞清楚她到底打算做什麼。”

杏想了想,“那這件事情就要拜托真多出些力了。”

“嗯,而且雙葉也說打算做個什麼東西幫忙。”

“對,還有雙葉。”摩爾加納嘟囔着,“她真是很急切的在表現自己啊。”

杏看向了他的方向,摩爾加納最近好像經常懷疑自己。她是不是該找個機會和蓮私下裡談一談,而且她感覺越快越好。聽乾坦白了自己的過去之後,摩爾加納似乎更加沮喪了。告訴他們可以通過拿走财寶改變一個人的内心的人正是摩爾加納,他是覺得因為乾也知道如何指導他們使用人格面具而在感到擔憂嗎?但是這完全沒有必要啊。乾對領導衆人也沒什麼興趣,話裡話外都體現着希望蓮能繼續擔任怪盜團的團長。

杏微微笑着,“雙葉還真是喜歡黑客這類的技術。”

“沒錯。”聊了這麼久,兩人已經來到了杏的家門前,蓮探身吻了吻杏,“杏,我不會離開你的。”他輕聲說。他伸手捂住杏的臉頰讓她擡頭直視自己的眼睛。“我對你發誓。”

杏微微笑了笑,“謝謝你蓮,那就再見,會很快的是不是?”

“當然,”蓮輕輕一笑退後一步,“畢竟,還有兩天就開始上學了。”

聽到這話杏垂下頭呻吟着。“啊,你幹嘛提醒我這件事情啊!”她哀嚎着。

蓮微微笑了笑搖了搖頭,“因為我很想念坐在你身後的感覺啊。”

杏輕輕打了他的胳膊,“你真是個傻瓜!”她也笑了起來。

“我JOKER的名字可不是浪得虛名啊。”蓮笑着,“那杏再見了。”

他轉身離開了,摩爾加納還在旁邊叽叽喳喳地叫着他不該在大庭廣衆之下提及自己的代号。杏則是有些傻傻地笑着望着他的背影。現在杏有的時候還是不敢相信,蓮也是喜歡她的。

杏搖了搖頭,然後掏出鑰匙打開了門。她家的鐘點工今天休息,所以杏就一下子撲到了沙發上。今天對她來說太過漫長了,她現在還沒能完全消化她知道的一切。

知道了乾的過去,聽說了他覺醒人格面具的原因,知曉了殺害雙葉母親的兇手,但是與此同時,蓮說的也有道理,陰影巡者真的值得信任嗎?總感覺他們有什麼别的打算。

乾相信他們,但是怪盜團對陰影巡者完全不了解。所以,首先他們要做的是親眼見證獅童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不知為何,杏總覺得事情的發展隻會變得越來越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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