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說出來…
隻要她開口…
隻要…
「我就讀的星之海學園…
是一所籌集了各地優等生的學校,我作為特招生和學生會的情報員,同時為學校理事長處理公文及蒐集資料,因此平時可能比較少時間來工作,不知首領可否通融。」
她的聲音平淡,聽不出一絲緊張,森鷗外點頭,
「嗯,接着說。」
知默攥了攥拳頭,
「關于我的超能力…是一種名為夏洛特的隕石,它散發出的粒子,可以附着在青春期的少年少女身上,使他們擁有超能力,但時間隻限于青春期内,過了之後,就會自動消失。」
「原來如此。」
森鷗外勾起嘴角,
「這麽說,那所星之海學園中,是否聚集着許多夏洛特持有者?」
知默的手握得更緊了些,指甲已經快要嵌入肉裡,她抿緊了唇,忽然又跟森鷗外對上了眼。
不知為何,她心中一緊,
「我…森先生,我不知道您是怎麽推斷的,但是我本身的超能力,應該和學校沒有什麽關係才對,所以學校裡還有沒有超能力者,這件事…
我自然無法确定。」
知默眼睫輕動,嘴唇幾乎是顫抖着說着。
半晌,對面傳來一聲輕笑,
「柊小姐,我問完了,呀?妳怎麽了?好像很緊張?難道剛才的話裡,有什麽是假的嗎?」
他暗啞的嗓音帶着無形的壓迫,儘管臉上還挂着笑,但陰冷的氣場卻籠罩着他,使人不住的發抖,
「喔?我在說什麽,妳怎麽敢騙我呢?」
森鷗外意味深長的看着她。
「放心吧,雖然妳是情報部部長,我也隻有在進行必要性任務時才會通知妳,并不會影響到妳的作息。」
知默聽後卻呆愣在原地,似是被他突如其來的和藹懾到。
不等她回應,森鷗外又說,
「我要和妳談的事已經談完了,妳先出去候着吧,太宰君,你留下。」
她看見太宰治點了點頭,将她拉到自己身後,看見自己退了出去,腿還在發抖,直到走廊上的窗戶映出自己有些慘白的臉色,她好像才恢復些許神志。
剛才,她沒有說出來,她守住了隼翼先生的事物,可是為什麽?
她不該是這樣的…
不對,在變成現在的自己之前,她好像本該如此,重情重義、不剛愎自用,不自私自利,不涼薄寡淡…
泛涼的手指再次觸上真理中的自己,知默空洞的眼中,閃過一抹情緒,
那會是恐懼嗎?
怎麽可能。
她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好怕的了,畢竟她連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了啊。
隻是,她突然想起了,幾年前站在鏡子前的小女孩。
她眼裡閃爍着希望,雖然沉穩安靜,但舉手投足間,卻都是滿足的安甯,幸福的日子洋溢在生活裡,使女孩容光煥發。
「真是令人嫉妒啊…」
那時的自己。
所以說,死不了真的很痛苦,隻能一直做無謂的掙紮。
她的眼神漸漸變得陰鹜,早知道是錯覺,就好了,如果能早一點結束痛苦,她也不會被困在這世界這麽久。
隼翼先生說,夏洛特是她人生中的際遇,是上天給她的禮物,可是知默不想,她可是對拾物者讨厭至極,明明都決定要死了,為何偏偏,在快成功的時候找上她,害得她又蹉跎了這麽久。
知默凝神之際,身旁突然一陣溫熱,黑發少年輕輕地窩在她頸間,鸢色的眸子注視着她的映像,
「知默在想什麽呢?好想知道啊。」
發絲相疊,二人的身影黑白交雜,知默語氣中有些驚訝,
「太宰君…?你與森先生的談話結束了嗎?」
太宰靠着她,許久,也才應了一聲。
他不會告訴她,十五分鐘前,森鷗外跟他講完話後,他一走出來就看見知默撫着玻璃發呆,而他隻是站在不遠處,就這麽看着她,直到她說出了那句,
「真是令人嫉妒啊。」
太宰彷彿看見這個少女周身環繞起一股悲傷,她眼裡的光景嚮往着死亡,有一瞬間,他害怕她就這麽打開窗戶跳下去,于是他才走上前,做出如此親暱的動作。
隻是自己明明知道,就算她跳下去也大概率不會死,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太宰治對自己下意識的行為感到不解,隻是看見女孩因他動作而泛紅的耳根,
他的心頭,
卻盈起莫名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