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隻是為了安慰自己,她開始自言自語,
「這就是技術不純熟的下場,果然被反追蹤了,看來這台電腦也廢了,幸好我都拿舊電腦來練手…」
她嘗試挂起一年前毫無破綻的清雅笑容,可惜嘴唇抽搐了幾回,最後卻是眼眶先發酸起來。
啪嗒,
淚水洇入校裙,将其染成了更深的紅色,想不到連在這樣舉目無親的時候,居然連親生母親都不能見上一面…
她強忍着哭聲,直到淚差不多流乾,終于又換了副表情。
現在要再潛入一次嗎?
不,如果這次被成功定位就糟了,還不能這麽沖動,至少要再等等…
十三歲的知默攥緊拳頭,内心滿是憤恨與不甘,總有一天,她會知道母親是如何死去,然後她會為自己的過去和母親的死亡,向那群人讨取應付的代價。
「父親,您以後能不能多告訴我一些母親的事?」
聞言,竹取輝理愣了一會兒,原來這個孩子并不是如表面上的那麽冷漠,她也是渴求親情的啊…
「當然,當然可以,我們有大把的時間,我可以慢慢告訴妳。」
兩人的嘴角如今挂着如出一轍的淺笑,頃刻間,方才冰冷僵硬的氣氛已煙消雲散,父女之間也多了一絲正常的熟稔。
太宰治在一旁看着,從他有些陰翳的表情可以看出,顯然這樣的場景并不是他所希望的。
他垂下眼,濃密的眼睫遮住了底下的一片算計。
嗯,竹取绫梅,是個好聽的名字,雖然比起梅花他更喜歡櫻桃就是了,還有,這個男人看起來并沒有面上表現得簡單,也許他的心智會更脆弱些?
不過關于如何擾亂他想法這件事,大概還要他再想想别的方式。
他又将心神分到交談着的兩人身上。
如今看來,竹取绫梅将會是這位「植物死神」唯一的軟肋。
在一段時間的路程後,三人來到了星之海學園,知默決定直接帶着竹取輝理去見隼翼。
三人走在校園中,一身黑風衣,短版西裝打底的太宰治與身旁走過的學生是那麽格格不入,但他顯然不是很在意,關于這種事他一向不想多管,畢竟上學對他而言隻是在浪費時間罷了。
但這樣的反差也引起了竹取輝理的目光,他将視線投向太宰,
「這位少年,你是绫梅的朋友,但是看起來,并不像這個學校的學生?」
「……」
也許他隻是好奇自己的來曆,可太宰治并不是很想理他,畢竟沒有人會自豪的說自己不上學,在黑手黨工作,大概連那隻傻子蛞蝓也不會喜歡被問這種問題。
看見太宰冰冷的表情,竹取輝理思考了下自己方才是否有說錯話,這一思考,又讓他想起從前被婁希訓過說話很氣人這件事,他抿唇自省,難道,他剛剛真的說了什麽?
太宰治以為他會因為自己的不應答而感到不悅,結果對方久久沒有催促,一回頭便見他一臉的迷惑,那一瞬間,太宰算是看明白了,原來不會說話這種事是會遺傳的。
他歎了一口氣,
「伯父,我和绫梅是在黑手黨認識的,算是同事關係,還有我的程度已經不需要上學了。」
對于幾乎沒有情商的人,太宰覺得沒有什麽好遮掩的,反正他枯燥無味的生平也就這樣了,十四歲之前開心生活,十四歲逃家,加入黑手黨賺了很多錢,然後就一直當着黑手黨了,這樣想想,會覺得人生無聊完全情有可原。
「怎麽了嗎?」
绫梅回頭望向他們,畢竟她與二人間已空出了不小的距離,不想注意都難,竹取輝理正想誇太宰治明智,年少有為,卻被打斷,對太宰報以一個歉意的微笑後,便小跑跟上。
太宰治沒有完全擡起頭,他直直盯着前方的背影,擡腳緩步向前走,
「這樣…應該算是滿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