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钰的臉色有些發白,精神狀态卻還不錯,烏秋見他沒有别的傷,松了口氣道:“這次真的多虧有你了。”
甯钰擺了擺手,開合的唇齒間還染着血色:“我不要緊……都是朋友,應該的。但是你們竟然不覺得……”
“奇怪?神奇?”烏秋接聲道,“都末世了,發生什麼事都不稀奇。我們在雕鸮隊裡也待了快十年了,你覺得他是什麼普通人嗎?”
“他這麼牛逼的我們都見過了,其他都是小意思。”雀鷹搓了搓手,自然地調侃道,“不過你這樣的确實還是頭一次見,對吧雕鸮!”
李鸮點了點頭,沒什麼驚訝的表現,三人有些疑惑,在得知他早就知道這回事時,驟然升起了一種被隐瞞的背叛感。
“靠,太不義氣了吧!”夜鹭的眉毛擰成一團,“小甯之前就這麼厲害?虧我還把他當小孩看,這不讓我當笑話嗎。”
另一頭的烏秋也哭笑不得:“你有我慘?我之前還在那兒教小甯玩槍呢,他有這本事,哪兒還需要那東西。”
甯钰撓了撓頭,無奈地揚起嘴角:“沒有沒有,我也是跟着你們才學到這麼多的……這能力還不穩定,用一次得緩好久,所以平時還是得麻煩大夥兒多擔待擔待。”
三人對視一眼,都熟稔地拍拍他的肩膀,笑應着肯定。
“這件事我需要再強調一次。”李鸮站在甯钰身側,嗓音裡帶着些許威壓,“我相信你們,但是甯钰的能力很特殊,切記把消息控制在我們自己的範圍内。”
“當然!”“沒問題。”
衆人重新在貨架上挑挑揀揀,又扒拉出一些能帶上的種子整理裝袋,這才按原定路線重新啟程。
一回生二回熟,甯钰自覺地坐上李鸮的後座,不自然的異常在這趟行程後消散不少,他甚至覺得自己對待李鸮的狀态經此一戰已經完全調理好了。
剛打算戴上頭盔,李鸮卻突然側過頭,低聲道了一句:“謝了。”
“謝什麼?”甯钰拿着頭盔的手一頓,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感謝砸得發懵。
李鸮沒再解釋,嘴角一勾回頭拉下了風鏡:“沒什麼。”
返程的路比來時更順暢,突來的戰鬥多少有些費神,甯钰的腦中除了疲憊以外完全沒有其他想法,他一下子抛開了所有雜念,毫無芥蒂地伸手環住了李鸮的腰。
候鳥中負責種植栽培的人也是個壯漢,李鸮的腳邊落着他們這次出行帶的包,他眉頭緊皺,微眯的眼眸冷冷地盯着前方,表情陰沉得吓人。
甯钰疲憊地站在一邊,協同小隊的人記錄物資損耗,看着李鸮快要殺人般的神情,猜測他應該是在質問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壯漢健碩的後背在這陣注視下瑟縮不少,兩隻粗壯的手上下擺動,似乎在和他竭力解釋什麼,隻是李鸮并不吃他這套,幾番來回下,那壯漢竟然當着他們的面抹起眼淚來。
……這家夥怎麼還能把人說哭啊。
清點完損耗戰況的小隊三人拍手起身,雀鷹伸了個懶腰,詢問甯钰和另外二人要不要一起去搞幾杯歇一會,夜鹭和烏秋都表示這趟累夠嗆,想着收拾完直接去大睡特睡。
雀鷹的希望一下子就落到了甯钰這棵獨苗身上,甯钰看着他滿臉的懇求,還沒來得及答應,不遠處的通道裡卻突然走來三個人,遙遙地喊住了他。
“小甯,留一下。”
是白鴿他們。
雀鷹的希望被不可抗力打斷,隻能帶着股無處發洩的精力,無視夜鹭二人的嘲笑聲徑直走入通道。
甯钰目送着他們走遠,這才将視線回正:“有什麼事嗎?”
白鴿的神色卻有些嚴肅:“場面話我就不說了,你手裡的地圖比驿站上一版多了幾個坐标?”
“上一版……應該二十個左右吧。”甯钰回憶道,“不過有幾個點是之前标的,我不能确定現在邊緣是不是還在那個位置。”
“驿站的地圖已經很久沒有疊代了,我們依靠舊版本定的路線有風險偏差。”伯勞沉聲道,“如果你接受的話,我們希望換一份你手裡的範圍地圖。”
甯钰左右打量他們,确認是真的沒在開玩笑,才震驚道:“可我也隻有幾條國道附近的點位,你們應該是需要全輻射區的範圍吧?”
“能有全部的當然最好。”鬣狗掃了他一眼,“但是候鳥等不了了。”
“坐标沒有問題,我可以直接給你們一份。”甯钰道,“不過方便問一句出什麼事了嗎?”
三人對視一眼,白鴿才解釋道:“因為戰馬。”
“他們的首領撐不過這幾天了,情報說内部有人在籌備另一支隊伍,具體情況存疑,但候鳥很有可能會成為他們反撲的第一個靶子。”
伯勞道:“能在這種時候聚集人心的不會是什麼善茬,現在的頂層估計早就被架空了,如果想坐那頂上的位置,新來的這個隻能比死的那個更瘋。”
她的視線轉向甯钰,提醒道:“建議你也知會驿站一聲,這群人可不認什麼停戰協議。”
甯钰的心頭一緊,某種不好的預感卻越來越強烈。
遠處的荒野上亮起一點火光,驟然響起的炮聲震響,挂車緊急擺動,險些要将車廂甩落。
“砰——!”
金屬的車廂發出震耳的巨響,頂部的信号燈亮起刺眼的紅光,不遺餘力地向衆人爆發出緊急警告。
廂尾再次落下斜坡,嘹亮的哨聲四起,伴着轟鳴的引擎躁動,有人在呼喊:
“敵襲!!”
“戰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