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目光的讓林清眠背後一緊,不由坐直了身體,來了來了,這場單方面的“戰鬥”要開始了。
池母特意壓低了聲音,“我找你是想和你談談,你和聽肆的事情。”
那麼直白的嗎?
看來是想速戰速決,不想在這裡多待。
但是……能不能再給我點緩沖時間。
不管内心如何咆哮,林清眠的唇角始終揚着恰到好處的弧度,開口道:“阿姨,您誤會了,我和池聽肆沒有……”
池母不緊不慢的打斷他,“你不要否認,我都知道了。”
糟了,還是有備而來。
林清眠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思維高速運轉,等待接下來的難題。
“眠眠,能不能别喊我阿姨。”
林清眠:“?”
是警告自己不要攀關系的意思嗎?
林清眠不是很理解,但尊重,乖乖換了個稱呼,“好的,夫人。”
池母:“……”
她看出了林清眠的緊張,在心中歎了口氣。
算了,孩子高興就好,愛怎麼喊就怎麼喊吧,早晚會改口的,隻是她都已經準備好改口費了,送不出去怪可惜的。
說到底還是兒子沒用,那麼久了才把人“追”到手。
如果不是她聰明,發現了端倪,怕是還要被蒙在鼓子裡,在她的連環逼問下,池聽肆才不情不願的透露了一點點實情,末了還威脅她,不讓她和林清眠見面。
她是洪水還是猛獸,能把人吃了不成?
她見兒媳婦可是名正言順,小肆太不知好歹了。
想到這,池母難免皺了皺眉頭,但總歸是親生的,念及微乎其微的母子情分,她決定出手推波助瀾一下。
時時刻刻都在默默觀察的林清眠,再次喝了口冰水壓驚。
等等,這個角度,夫人好像一直在盯着咖啡。
歡快的曲調進入高潮,林清眠緊張的撚了撚指尖,垂眸看向桌子上咖啡,在想這杯咖啡的歸宿。
大概率會潑到他的身上,林清眠崩着神經,唇角抿成了直線,漫無目的的想,躲還是不躲呢?
不躲了吧。
他擡頭看向對面的池母,目測兩人的高度及距離,等池母站起來端杯子時,他也要立即跟着起身,動作要快。
不然咖啡潑到頭上,順着發梢濕漉漉的向下滴,再蜿蜒至脖頸,真的很難受。
動了。
林清眠開始默數掐時間。
?手怎麼伸包裡了,虛驚一場,原來不是要潑他咖啡啊。
池母從包裡拿出了一張卡,豪情萬丈道:“你放心,我們池家是絕不會虧待你的!這裡是五百萬,你拿去……”
重頭戲來了!這句我熟,林清眠搶先在心中念台詞:離開我兒子。
果不其然,下一秒,尖銳的嗓音傳來,“離開我兒子。”
豪門中永遠的經典情節,接下來該他這朵清貧小白花表演了。
林清眠的面色瞬間慘白,咬着嘴唇,身體搖搖欲墜,似乎十分的為難,“夫人,我……”
“我是不會離開他的。”
我怎麼被搶詞了?
一道更加激昂的男聲傳來,充滿了悲憤,“
在您的心裡,我就是一個為了錢才和阿越在一起的小人,是嗎?”
池母拿卡的動作定住了,與林清眠同步震驚的扭頭。
貴婦人顫巍巍的擡起手指,但良好的教養讓她罵不出難聽的話,梗在喉嚨中不上不下,難受極了。
“您太侮辱我了,也太侮辱我和阿越的這段感情,阿越在你心裡隻值區區一百萬?”
貴夫人咬牙加價,“三百萬。”
“我是絕對不會離開阿越的,”
店内有人陸續朝這裡看過來,貴婦人不願忍受旁人的異樣眼光,憋着火道:“五百萬。”
這些錢應該是貴婦能做出的最大讓步,年輕男子知道過猶不及,眼裡躍着光芒,“成交。”
他站起身,“走吧。”
“去哪?”貴婦人不解。
“去公證,自願贈予,萬一您後面反悔了想把錢要回來,我不就人财兩空了?”
“厚顔無恥!”
“嗯呢,阿姨你放心,等公證完我絕不會再出現在您的面前,擾您心煩,不僅如此,我還會日日為您頌經祈福。”
一場好戲,池母看的意猶未盡,轉頭卻發現,她的好兒媳正面露驚恐,眼底清晰的倒映着八個大字:豪門果然,恐怖如斯。
池母清醒了:“……”
後知後覺意識到,她可能把事情辦砸了。
池母試圖開口補救,“眠眠,我……”
“您不用說了,我懂,池總不是我能肖想的。”
“不,你不懂,我給你錢是因為……”
你收了錢就不好意思離婚了。
池母的想法很簡單,拿錢手短,隻要她給的錢夠多,林清眠想離婚的時候就會猶豫,而猶豫就會敗北。
隻是現在出了點偏差。
林清眠打斷她的話,斟酌道:“錢我不會收的,無論給多少都不會,我……”
嗡嗡!
陡然響起的手機的鈴聲打破了尴尬的氛圍。
池母瞄了眼備注,接起來電話,“喂?”
電話那邊傳來保姆張姨焦急的聲音,“夫人!不好了!”
池母疑惑,“我好的很啊。”
張姨:“不是,您重新斷下句。”
“……”池母呼出口氣,“說吧,又發生什麼了?”
“您兒子受傷了。”
池母大驚失色,“是湯圓亂吃東西了嗎?”
“沒有,湯圓很健康,正趴在門口等您。”
“哦,那沒事了,你别急,深呼吸,慢慢說。”池母高高懸着的心放下了,湯圓是她養的薩摩耶,平日裡跟眼珠子似的呵護着,生怕磕着碰着。
至于親兒子,皮糙肉厚的,受點傷而已,不重要。
張姨被感染了,再次開口時,語氣很是平靜,“是小少爺,他跳樓了。”
“小七跳樓了,跳樓很正常的,不要大驚小……”
幾秒後,腦子轉過來的池母:“什麼?跳樓?”
“你在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