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重歸甯靜,柔和的日光灑落在被子上。
遭受重創,本就比平時更加虛弱,又被塞了海量信息,困倦感逐漸襲來,池祈很快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恍惚間,他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夢中的他狼狽至極,主角攻趙雲浔摟着安潇,居高臨下地睥睨着他,是如同看垃圾一般的眼神,“敢傷害潇潇,也要提前掂量掂量,能不能承擔的起我的怒火。”
安潇眉眼裡滿是得意,柔柔弱弱的說,“浔哥哥你别生氣,我相信池祈已經知道錯了,隻要他道歉,我就原諒他。”
趙雲浔寵溺的刮了刮安潇的鼻尖,挑眉笑道:“潇潇,你就是太善良了。”
“但你是我的人,我絕不允許旁人有欺你辱你的行為,你放心,我定會為你讨回公道。”
“浔哥哥,潇潇好喜歡你。”
強烈的反胃感湧上心頭,池祈想沖上去給作秀的兩人幾巴掌,因為實在是,太惡心了。
然而前傾的身體被一陣大力拽回,大哥怒不可遏,“夠了,池祈,你還嫌自己給池家帶來的麻煩不夠多嗎?”
大哥為什麼阻止我?
我做錯了嗎?
可是……
池祈被夢魇困中,怒氣郁結于心中,手掌緊緊的握住,從束縛中掙脫,不管不顧的,拼盡全力向前沖。
憑什麼?這氣他才不受着。
他如願以償高高舉起胳膊,在安潇震驚的眼神中,左右開弓,狂扇大耳刮子。
惹到我,你算是踢到鐵闆了。
安潇顯然是被打懵了,沒有立即擺出楚楚可憐的姿态,他不可置信道:“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池祈再次仰起手,用行動證明,“打你就打你,難道還需要挑日子嗎?”
貝戋人就是矯情!
趙雲浔慢了半拍将人護在懷裡,湊上前厲聲威脅道:“當着我的面都敢動我的人,我看你是活膩了!”
話音剛落,臉上就傳來了鈍痛感,“啪”的一聲巨響在耳邊炸開,緊接着,那聲音在耳邊嗡嗡作響。
趙雲浔的身體晃了晃,踉跄着後退,差點跌倒在地。
側臉迅速腫起,火辣辣的疼,清晰的巴掌宣告了他被打的事實。
池祈用了十成十的力,絲毫沒有手軟,“怎麼?沒打你心理不平衡了?”
别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事,趙雲浔卻上趕着找打的,不知道他是腦子被驢踢了,還是出生時,智商和臍帶一起被剪了。
“你死定了。”
趙雲浔惡狠狠的瞪他,表情猙獰,面容扭曲的宛如一幅詭異的畫作。
池祈輕嗤,“那正好,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實在看不慣我,你們可以先死,咱們再去地府談談心。”
就算是牛鬼蛇神也不能讓他受委屈。
安潇梗着脖子,心中害怕,但還是維持着表面的冷靜,哆哆嗦嗦指着他:“你……”
少擺出這幅受害者的姿态。
池祈不耐煩了,啧一聲,揚着手逼近:“還想說什麼?”
眼見心上人被欺負的眸中含淚,趙雲浔的保護欲被激起,連忙上前護住安潇,怒火中燒的開口:“……”
唔,唔唔唔?
池祈根本沒給他緩沖時間,所謂是趁他病,要他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疾風驟雨般完成了行雲流水的動作。
巴掌聲不絕于耳,間雜着偶爾的嗚咽聲,形成了一道别有趣味的背景音樂。
“不是很狂嗎?”
唔(搖頭)。
“以後還出現在我面前嗎?”
唔(使勁搖頭)
“我的大巴掌爽不爽?”
唔(點頭?)(神智不清的搖頭。)
池祈問一句,甩一巴掌,直至趙雲浔連搖頭的力氣都沒了,躺在地哼唧,才意猶未盡的停下。
不得不說,人都是欺軟怕硬的。
趾高氣揚的兩個人已經變得無比狼狽,嚣張的氣焰不再,衣衫淩亂,臉上皆挂着五顔六色的傷勢。
安潇驚恐的左顧右盼,在牆壁的拐角處瑟瑟發抖,他不明白,為什麼池祈看着瘦小,手勁卻那麼大。
他和趙雲浔聯手都打不過。
池祈的黑眸無波無瀾,偏偏令人望而生畏,欣賞完兩人的窘迫姿态,朝着趙雲浔冷冷道:“滾。”
接着他歪了歪頭,在安潇害怕又期待的眼神,薄唇親啟:“你也滾。”
得了敕令,安潇和趙雲浔如釋重負般流下了激動的淚水,忙不疊站起身,相互攙扶着離開。
沒有半分的留戀與不舍。
許是太過慌張,趙雲浔邁過門檻時左腳絆住了右腳,哐啷摔了個四仰八叉,連帶扶着他的安潇也未能幸免,四腳朝天的摔倒。
“浔哥哥,你還好嗎?”
地上的灰塵散起,趙雲浔用胳膊肘撐着身體掙紮着想要起身,明明痛到龇牙咧嘴,仍是逞強道:“沒事。”
屋内,剛結束一場酣暢淋漓的運動。
池祈身心舒暢,緩緩吐出一口氣,隻覺得自己腰也不酸了,手也不疼……甚至可以一拳打破世界。
呃……
好吧……手還是挺疼的。
畢竟趙雲浔和安潇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
夢境古怪離奇,池祈半是清醒半是遊離,周圍的景物變成灰蒙蒙的一片,觸感似乎消失了,反之聽覺被無限放大。
咔嚓,咔嚓。
他是被清脆的咀嚼聲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