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楚曜被一陣輕柔舒緩的鋼琴聲喚醒,仿佛午後的第一縷陽光,溫柔地拂過他的夢境。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心想着又是哪個人在彈鋼琴,意識逐漸清醒後才發現,那優美的聲音來自床頭上的手機。
祁楚曜擡起手,摸到手機,關掉了鬧鈴。卧室裡安靜得讓人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空曠,似乎連心跳聲都被這寂靜的氛圍所吞噬。
每當這種安靜的氣氛籠罩,祁楚曜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過去的種種。
說是過去,其實也并不算太久遠。
三個月前,房地産巨頭祁氏集團的破産消息如同重磅炸彈,引爆了整個城市,關于祁氏家族的負面新聞更是鋪天蓋地。
祁醒風、白蘭夫婦墜機身亡,豪宅被查封,股權被凍結……曾經風光無限的祁氏家族,一切似乎都在一夜之間崩塌。
祁楚曜,這位破産前人稱北城祁大少的富家公子,為父母操辦了葬禮。幾天前,他在姑姑祁芬芳的安排下,搬進了明星雲集的悅景小區。
為父母的葬禮花費了巨額資金,加上豪宅被封鎖後的租房開銷,祁楚曜現在手頭可用的錢就剩不到一萬塊。
祁楚曜在床上放空一會兒,緩過勁兒來,決定不再想這些破事兒。
生活嘛,總得繼續。
出了卧室,深色系的客廳營造出靜谧而不失格調的氛圍。雖然空間不及昔日豪宅寬敞,但這三室一廳的布局緊湊溫馨,對于他一人居住來說,已是綽綽有餘。
祁楚曜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心中湧起一陣孤獨感。雖然已經習慣了父母不在身邊,但他心裡始終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就像有一種苦一直堵在他的嗓子眼。
不過,他争強好勝的性格,又會将這種苦澀硬生生地咽回去。
他掃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時針已指向下午一點,肚子也咕噜作響,提醒着他還沒吃午餐。他打算就近找個餐廳,簡單應付一下。
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吃飯、穿衣這些小事都有傭人打理得井井有條,母親更是無微不至地關心着他。
這個在富貴和愛意中長大的祁大少爺,現在就像是一隻被剝去了外殼的蝸牛,赤裸裸地暴露在現實的荊棘叢中。
就在這時,祁楚曜的手機驟然響起,屏幕上跳躍着劉賀的名字。
祁楚曜和劉賀,兩人自初中起便是摯友,又一同上了職高。他們這群被學業邊緣化的少爺們,家裡條件好,請了名師輔導,高考勉強考入了一所普通大學的中職專業。
祁家遭遇破産風波時,周圍所謂的“朋友”紛紛避之不及,隻有劉賀,始終如一地真心待他。
祁楚曜輕滑接聽鍵,正準備開口,電話那頭已傳來劉賀那标志性的沙雕聲,“曜哥!我就在你家樓下,可是被保安大哥給攔住了,你能不能下來接我一下啊?”
悅景小區是明星們的聚集地,這裡的管理嚴格得令人咋舌,即使是熟人也要經過嚴格的身份驗證才能進入。祁楚曜過來時,還是由保安親自引領的,生怕他誤入哪位明星的私人領地。
祁楚曜淡淡道:“嗯,你等等,我這就下來。”
他雖然不清楚劉賀此行的目的,但既然來了,自然不能讓他獨自在樓下幹等着。
祁楚曜沒想到的是,這趟迎接的不隻是劉賀,還有他身邊的陳清遲和一個炫酷的DJ團隊,一群人浩浩蕩蕩,仿佛要把整個氛圍都點燃。
劉賀這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為何要帶着這一群人來到他家?
更讓他驚訝的是,陳清遲也來了。
陳清遲和祁楚曜雖然同在北城富二代的圈子,兩人交集也不少,但性格迥異。陳清遲聽話懂事,學業有成,考入國内頂尖的理工大學,是那群纨绔子弟中的一股清流。
以前,他和陳清遲可是互相看不上眼的,沒想到今天陳清遲竟然來看他了,果然老話說的“患難見真情”不假。
祁楚曜垂眸,發現陳清遲手裡還拿着蛋糕,難道有誰過生日嗎?他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今天是7月27日,是他的生日。
這段時間因為各種煩心事把他的生活攪合得翻天覆地,連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眼前這兩個人,不僅記得這個日子,還特意為他準備了驚喜,這讓他心裡難得暖洋洋的。
祁楚曜深深地看了陳清遲一眼,心想以前真是錯怪他了,這學霸其實挺不錯的。
于是,他難得露出了一絲溫和的笑容,說:“行了,别站那兒了,進來坐吧。”
劉賀環顧四周,隻見屋内簡約而不失格調,高端家具擺放得恰到好處。他大咧咧地說道:“曜哥,你這新家真不錯!叔叔阿姨給你留下的?”
話音剛落,劉賀就意識到了自己可能觸碰到了祁楚曜的敏感話題,尴尬地笑了笑,暗罵自己不該亂說話。
劉賀與祁楚曜相識多年,自然能察覺到這位好友家中變故後的變化。眼前的祁楚曜,雖然依舊保持着那份張揚難馴的氣質,但劉賀總覺得他少了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