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準備拍照,想要記錄下這個難忘的時刻。就在她按下快門的一瞬間,祁楚曜突然走過來,一把奪走了她的手機,語氣冷硬,“不許随便拍照。”
他那又冷又野的臉龐配上煙嗓,如果語氣再嚴厲一些,恐怕真的會讓人誤以為他要動手打人。
白甜甜皺起眉頭,不解地問道:“你把手機還給我,這胳膊肘還往外拐的,姐姐要拍張照片怎麼了?”
白甜甜還是個高中生,因為祁楚曜上學早一年,其實她還比他大兩個月。兩人年齡相仿,祁大少爺平時很少管她叫姐姐,而白甜甜這個性格直爽的少女,也從未以姐姐自居。但現在,她似乎想用那微弱的年齡優勢來壓一壓祁楚曜。
祁楚曜不想在走廊裡讓外人聽到他們這群人的閑聊,咋咋唬唬的樣子都不夠丢人的,有些不耐煩地說:“進來說。”
他打開門,同時警告白甜甜:“你想進來就不能随便拍照,得守點規矩,聽到沒?”
“知道了,知道了,手機還給我。”白甜甜伸手抽回了祁楚曜手中的手機。
白家四口人一進門,白旭就被屋内高端的裝修所吸引,他環顧四周,眉飛色舞地說:“我的天啊老弟,你什麼時候買的房子?這房子得一千多萬吧?”他邊說着,邊忍不住東摸摸西看看,“這麼快就飛黃騰達了?”
祁楚曜卻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煙,咬了一根在嘴裡,聲音低沉:“不是我的房子。”
白旭一愣,詫異地問:“那是誰的?誰這麼大方借給你住?”
祁楚曜懶洋洋地擡起眼皮,掃了白旭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能不能閉嘴?”
白旭見狀,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就你話多,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白甜甜忍不住“切”了一聲,開始數落起她親哥來。
白旭也不甘示弱,模仿起妹妹看到偶像時兩眼放光的表情,反擊道:“就你見過世面,也不知道是誰一進來就嚷嚷着抱到偶像了。”
就在兩人鬥得不亦樂乎的時候,祁楚曜深吸了一口煙,将煙蒂按在煙灰缸裡,打斷了他們的争吵:“行了行了,說正事。你們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饒是祁大少爺再狂妄,讓沈思翊看到他親戚這副小市民的面孔,也感到臉上無光。
這時,祁楚曜注意到了坐在一旁還未吃早飯的沈思翊,他想起自己剛才進門時順手擺在桌子上的早餐,于是指了指,對沈思翊說道:“你還沒吃早飯吧?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祁楚曜看了一眼手表,已經八點三十一了,吃完飯再去上班肯定來不及了。他心中煩躁,才當助理一個星期就出現差錯,他正想着怎麼處理這個問題,總不能直接告訴沈思翊“要不你今天别上班了吧”。
沈思翊突然開口:“我和劉傑請了兩個小時的假,不急。咱們先吃點東西吧。”說着,他很自然地拉起祁楚曜的手腕,将他帶到餐桌前坐下,然後轉頭對坐在沙發上不明所以的四個人說:“各位吃早飯了嗎?沒吃的話我讓杜錦再去買幾份。”
白峰倒是回答得痛快,“不用不用,我們來的時候已經吃過了。”
接着,他們驚訝地看到,沈思翊正拿起一個雞蛋,輕輕地在桌面上敲了敲,熟練地剝去蛋殼,露出裡面嫩滑的蛋白,然後将它遞給了祁楚曜。
這一幕讓白家四口面面相觑,心中暗自嘀咕:“這是什麼情況?到底誰是助理啊?”
盡管白峰一家人的到來有些突兀,但他們還是懂得基本的禮貌和規矩。在沈思翊和祁楚曜吃早飯的時候,他們沒有過多打擾,隻是靜靜地等待着。
飯後,白峰終于說出了他們此行的目的。
白峰一臉憂愁地開口:“上個月,你家遭遇變故,欠下了巨額債務。雖然我們以物抵債,勉強還清了大部分,但還差一部分,外加員工工資拖欠款還有五百三十萬債務。其實,這錢拖着也沒什麼,但我和你舅媽現在手頭真的很緊,不然我們早就幫你們解決了。這些年,我妹妹沒少接濟我們,這錢理應我們出,可我們實在是拿不出。前幾天,不知是哪個天殺的,把我們家的地址洩露給了那些員工,他們天天在我家門口鬧事,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才來找你的。”
祁楚曜回想起祁氏房地産的破産,那時整個祁家仿佛從雲端跌落,豪宅被查封,股權被凍結。他記得父親半年前開始變得異常忙碌,每天早出晚歸,疲憊不堪,他也曾無意間聽到父母談論公司财務的困境,資金鍊緊張,利潤下滑。
他原以為祁氏這個百年老牌企業根基深厚,能夠度過危機,但沒想到最終還是一蹶不振。
在祁家風光時,白蘭确實沒少接濟白峰這個親哥哥,甚至在公司為他安排了一個不錯的管理崗位。雖然他這個舅舅嘴賤人菜,但心眼倒也不壞,這本就是祁家的債務,沒理由讓白峰承擔。
當祁家被查封時,祁楚曜幾乎變賣了所有值錢的東西,隻留下了父母的遺物和一些全家福,他真的是一窮二白了。他手頭最值錢的,便是父親在他十七歲生日時贈予的那款手表。
回想起前段時間,他在閑聊時還在沈思翊面前吹牛,炫耀自己擁有無數名表,但那不過是虛榮心作祟,為了維持自己北城富二代的形象罷了。
現在想想,真是有些諷刺。
雖然萬般不舍,但想到那些辛勤工作的員工,不能拖欠他們的血汗錢,祁楚曜沉默了一會兒,臉上恢複了往日漫不經心的态度,開口道:“今晚我會把錢打給你。”
祁楚曜原本以為,隻要自己能養活自己就已足夠,至于重振祁氏,那是長大後再考慮的事情,對于現階段而言隻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然而,現實的殘酷讓他意識到,他連解決眼前的這些小事都顯得如此吃力。
他過去活得太過順風順水,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會為了生計而發愁。
錢,是以前他最不缺的東西,甚至都不屑于在乎,現在卻成了他最渴望的。
祁楚曜開始思考,這次他賣了手表,下次又該賣什麼呢?
他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認真工作,能多點提成就多點提成。像以前那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過着無憂無慮的大少爺日子是不可能的了。
白峰見祁楚曜答應得如此爽快,以為自己的猜測沒錯,他這位富二代外甥果然藏有私房錢,連忙說了幾句客套話:“楚曜,你真是咱們家的救星啊!舅舅我沒幫上什麼忙,真是慚愧。”
送走這一家子奇葩親戚後,祁楚曜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
由于廚房和餐廳相連,沈思翊自然聽到了白峰的話。他清楚祁楚曜現在不可能有這麼多錢,便問:“這五百多萬,你打算怎麼解決?”
祁楚曜心中正犯愁,他不會議價,擔心一不小心就被别人坑了。這次他需要一大筆錢來還債,如果不賣個理想的價格,怕是難以解決眼前的困境。
他打算找沈思翊幫個小忙。畢竟,沈思翊身為大明星,人脈廣泛,肯定能找到靠譜的買家。于是他裝作滿不在乎地回應道:“問題不大,我打算把手表賣了,你有認識做手表回收交易的朋友嗎?”
沈思翊微微一怔,他之前就在想,如果祁楚曜真的有許多昂貴的物品,憑他每月那“二十萬上不封頂”的零花錢,又怎會為了幾千塊錢去外面看人臉色打工?随便賣點東西都夠他揮霍一年了。
一抹清亮從美少年的眼中閃過,沈思翊依然保持着又奶又純的笑容,說道:“巧了,我這正好有一個朋友是專門做手表生意的,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