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翊的事業心很強,但這并不意味着他特别在意别人的追捧。他眼底含笑,肯定了父親的說法,“爸,要不我去娛樂圈當明星是為了什麼?當然是為了火啊。”
說完,沈思翊還給沈誠夾了一口菜。沈誠眼裡的笑意都藏不住,一口吃下菜,然後說道:“也行,反正你還年輕,在娛樂圈多呆幾年也沒事。但是要多回家看看啊。”
沈思翊手中的筷子頓了頓,沈誠本質上不過是一個想讓兒子陪在身邊的父親。但沈思翊已經過了那個心軟的年齡了,父親的不負責任是他沒法接受的。如果真的盡責,就會調查孟梅母子的種種行徑,而不是以粉飾太平的态度對待家事。
這時,孟梅給沈思翊夾了一口魚肉,以一副“慈母”的态度說道:“思翊啊,你多吃點,太瘦了你。成天在台上蹦蹦跳跳的太辛苦了。”
孟梅的嘴角始終挂着一抹溫柔至極的微笑,那微笑仿佛能瞬間融化冰雪,她的聲音輕柔,聽起來讓人心生憐愛。
可沈思翊切身體驗過,孟梅這看似無害的外表之下,隐藏着怎樣一顆不為人知的心狠手辣之心。
沈思翊心裡冷哼一聲,他大方地夾起孟梅遞來的魚肉,放入口中,細細品味後,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多謝孟姨的關心。”
孟梅注視着沈思翊,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犀利。這個看起來矜貴幹淨的男孩,似乎和十幾年前并沒有太大區别。
但好像也有些不一樣。這麼多年來,沈思翊因為工作的原因很少回家,孟梅确實不太清楚現在的沈思翊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孟梅以一副關切的口吻問道:“思翊啊,最近我看到新聞報道,說你和夏小姐大半夜在停車場手牽手合照。要知道,夏小姐的父親可是你爸的對家啊,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和她扯上什麼關系為好。”
對于沈思翊這種流量明星來說,野新聞和博眼球的報道層出不窮。他壓根就不認識什麼夏小姐,孟梅肯定清楚那些報道是假的,卻特意在沈誠面前提起這件事,其居心可謂昭然若揭。
沈思翊也沒惱怒,他不急不躁地開口道:“孟姨,你誤會了。照片上的人不是我,我想那照片應該連正臉都沒露出來吧。這種不良媒體的報道,還是少看比較好。”說完,沈思翊的嘴角輕輕勾起,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這些年,我被誣陷的次數還少嗎?”
孟梅笑了笑,說道:“照片上的人的身高和身形都和你挺像的,所以我才想着問問你。哎,我真是老糊塗了。年輕人嘛,談個戀愛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沈誠在一旁接過話茬,語氣頗有幾分認真:“思翊,談戀愛的話一定要和我說。那些這個千金那個千金的,其實家裡不一定像外面傳的那麼好。我可以替你把把關。”
沈思翊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氣,他真的懶得和孟梅這種人虛與委蛇。他甚至懶得去維持表面的體面。
但很快,他心裡的這股火還是被他壓了下來。沈思翊平靜地說道:“爸,您放心。我的眼光高得很,我喜歡的人會親自帶到您面前來。”
“說起外在條件,我哥的身高和身材還和我很像呢。按照孟姨的思路,照片上的人沒準兒是我哥。”沈思翊的目光輕輕一轉,落在了沈思周身上,他笑了笑道,“哥,你會不會背着我們偷偷談戀愛了?”
沈思周推了推眼鏡,他眼鏡下的那雙眸子,似乎時時刻刻都在算計着什麼,臉上卻總是挂着特意僞裝的正面情緒,顯得優雅、溫和、從容。
沈思周笑得很和善,“我們兄弟倆都遺傳了咱爸個高腿長的基因,長得像那是自然的。隻可惜我啊,是個書呆子,活了這麼大,還沒談過戀愛呢。老弟,你身邊優秀的女孩那麼多,到時候記得給哥哥介紹一個。”
沈思翊調笑道:“沒問題,絕對會給哥哥介紹一個大戶人家的女孩,讓咱爸也能看得上眼。不過啊,萬一,我是說萬一,哥哥沒有戀愛經曆,很容易被人家騙了。到時候圖咱家的錢,再破壞了咱們家的關系,那就不好了。孟姨也會擔心的,對吧,孟姨?”
沈思翊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孟梅,孟梅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露出一個盡可能自然的微笑。
沈思翊的指桑罵槐,她又怎麼可能聽不懂?
眼前這個男孩,似乎比以前聰明了許多,甚至讓她感到有些忌憚。
沈誠也聽明白了沈思翊話裡話外的意思,他捏緊了手中的筷子,若有所思地盯着桌面。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賺錢才是最重要的,感情這個東西,合得來就行。他确實眼高于頂,所以不想讓自己的孩子犯了自己年輕時沖動的錯誤。和孟梅過了這麼多年,他也習慣了。說白了,孟梅是個能過日子的人,他也懶得再換了。
沈誠勉強露出一個微笑,想終止這個話題,“思翊,明天有安排嗎?晚上要不要在家住?”
沈思翊确實明天有工作,但今晚沒什麼事兒。他把隊友拉出來作為搪塞的借口,“我明天還有通告,晚上我真的得回去。我和隊友難得放一天假,我們幾個晚上還要聚會,玩一玩,都約好了,可不能食言。”
沈誠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失落,但還是笑着應道:“去吧。”
這時,陳姨有些慌亂地跑了過來,她看了看沈誠,戰戰兢兢地說:“董事長,書房裡的那副畫,髒了。”
沈誠聞言,猛地站起身來,“什麼?!”
他急匆匆地跑上了二樓。
孟梅和沈思周看到沈誠着急的樣子,也趕緊跟了上去。
當然,沈思翊也上樓了。他對這幅畫的感情,與沈誠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沈思翊走到書房門口,眼皮開始頻繁地跳動。他走進屋裡,隻見那副原本清新脫俗的“xx河畔少女”畫作,現在已經被髒水玷污得面目全非。他的胸口像是被猛地塞了一團棉花,透不過氣來。
沈思翊緊緊盯着這幅畫,那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被一層薄霧籠罩的湖面,平靜之下暗流湧動。
這幅畫是他母親留下來的,畫中的少女,正是當年青春年華、風華正茂的母親。這也是他母親當年執意回到俄國後,留下的唯一紀念。
沈思翊閉了閉眼,像是在用力壓制心中的苦澀。他再睜開眼時,發現沈誠的面容雖然保持着慣常的冷靜和從容,但身體在微微顫抖。
孟梅假惺惺地惋惜道:“一定是今天鐘點工收拾屋子時不小心把髒水潑到畫上了。咱們今天都沒去書房,才發現。”
沈思周也在一旁安慰着父親。
片刻後,沈誠看起來坦然地說出一句:“沒事,換一幅新的就好。”
沈思翊冷笑一聲,語氣難得地冷了些:“這幅畫給我吧。”
說完,他走向前去,小心翼翼地把挂在牆上的油畫摘了下來。包裝好後,他打算一會兒去找修複師幫忙,盡量恢複這幅畫的原貌。
這時,沈思翊的手機響了。他打開手機,微信彈出溫澈發來的消息。沈思翊點開溫澈發來的幾張圖片,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洞察一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