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董事長畢竟是裴松霁的爺爺,因此他又不能直接拒絕,隻能圓潤地避過一些話題。
而且老董事長雖然看着和藹可親,沒什麼脾氣,但畢竟縱橫商場一輩子,在他面前糊弄過去并不容易,因此景辭楹可謂左右為難,隻能打起十二分的精氣神應對老董事長的提問。
但沒想到老董事長的第一個問題卻是,“你天天跟在松霁那孩子身邊,有沒有發現他的什麼感情問題?”
“感情問題?”景辭楹裝傻道,“您是指哪一方面?”
老董事長知道他嘴嚴,因此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道:“就是他有喜歡的人嗎?”
“這……”
景辭楹假作沉思地沉吟片刻,剛想回答,卻聽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
緊接着裴松霁直接走進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爺爺,你來了。”
說着用眼神示意景辭楹出去。
景辭楹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配合地走了出去,并帶上了門。
其實景辭楹有些不明白這個問題為什麼要他回避?
畢竟自己很清楚裴松霁根本沒什麼感情問題。
難道……有了?
應該不會吧,畢竟裴松霁談戀愛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那是因為什麼?
不過景辭楹并沒有尋根究底的意思,畢竟身為秘書的第一行為準則就是不能太好奇。
裴松霁不知和老董事長聊了什麼,隻知道他們再出來已經是下午了。
送走老董事長後,裴松霁看起來明顯有些疲憊。
于是景辭楹重新給他換了一壺茶。
換好後景辭楹準備離開,卻被裴松霁叫住,“對了,明天是梁秘書上班嗎?”
“是。”景辭楹應道。
懷思的合作今天應該已經談得差不多了,那麼他們兩個也該繼續輪換。
“裴總,有什麼問題嗎?”景辭楹問道。
“沒有。”裴松霁立刻回道。
說完不知想到什麼,又不知所以地補充了一句,“挺好的。”
景辭楹聽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并沒有打算尋根究底。
滿腦子都是明天不用上班,他準備去醫院看姐姐。
畢竟這兩天他都耗在了裴松霁身邊,已經有兩天沒有去看過姐姐了。
于是一下班就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看着病床上愈發消瘦的人,景辭楹隻覺得悲從中起。
劉阿姨将姐姐照顧得很好,但景辭楹還是能感覺到她的身體機能正在不可避免地衰敗下去。
哪怕他拼盡全力,卻也無法阻止。
大概是最近遇到了太多事情,景辭楹竟然第一次感覺到了灰心,但這個念頭隻出現了一瞬,就被他狠狠壓了下去。
景辭楹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這麼想。
憤怒像是煙火,一點就燃燒。
他對自己感到憤怒。
因此哪怕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外根本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他剛才的所思所想,景辭楹還是從病房裡逃一般地走了出去。
雖然知道姐姐不可能知道,但景辭楹還是不敢留在病房裡。
外面的溫度比病房裡的低,因此外面的涼意很快便将他浸潤,讓他瞬間清醒,也讓他對自己剛才的念頭更加愧疚。
怎麼能放棄呢?最難熬的時候都熬過來了,現在一天比一天好,怎麼能放棄?
他剛才一定是被豬油蒙了心。
“小景。”正恍神間,景辭楹聽見有人叫他。
一擡頭才發現竟然是季抒懷,他剛從隔壁病房出來,就像從前很多次他們在醫院的偶遇。
隻是……陸迷不是已經去世了嗎?
這讓景辭楹有些恍惚,總不可能前些日子發生的一切隻是他做得一場夢?
“季總?”景辭楹有些驚訝,“您……”
景辭楹說着向隔壁病房看去,隔壁不知何時又亮起了燈,隻是景辭楹離門口有些遠,并不能看見裡面的情形。
季抒懷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笑了一下說道:“有些睡不着,就來這裡看看,大概是他在這裡住了太久,總覺得來了就能見到他,所以……”
景辭楹聽得有些心酸,平日裡那麼多勸慰的話,一時間竟一句都說不出來。
同時隻覺得自己剛才想要放棄的想法是那麼的荒謬。
其實姐姐還在這裡,已經是最大的幸運。
生死面前衆生平等,再多的财富也換不回愛的人的生命。
景辭楹能明白這種感覺的無力,卻又不知該如何勸慰。
最後還是季抒懷先開口打破了安靜,“吃飯了嗎?”
“還沒有。”景辭楹回道。
“我也沒有。”季抒懷說着沖他邀請道,“既然這麼巧,一起吃個飯吧。”
此時的季抒懷看着堅強,但景辭楹知道他是在強撐,因此說不出半句拒絕的話,再加上因為剛那一瞬的念頭一時間不敢面對姐姐,因此對于這個提議自然答應。
于是兩人便一起結伴向外走去。
季抒懷帶他來了一家法餐廳。
這家餐廳裴松也喜歡,因此景辭楹陪着他常來,但還是第一次以客人的身份來到這裡。
景辭楹來過,自然知道這裡的價格,因此有些猶豫。
但季抒懷并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剛一坐下就迅速點好了單。
景辭楹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坐下,但還是莫名有些拘謹。
大概是從前陪裴松霁常來的緣故,一來到這兒就想起了裴松霁。
想到這兒,雖然知道遇到的幾率不大,但景辭楹還是下意識向四周看去,環視一周也沒有看見裴松霁的身影,這才放心。
“怎麼了?”季抒懷察覺到了他的緊張,開口問道。
“沒什麼。”景辭楹搖了搖頭。
季抒懷見狀也沒有多問。隻是聊起了别的開始轉移話題。
季抒懷見識廣博,幽默風趣,很快就将景辭楹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兩人相談甚歡,因此誰也沒有注意到門口和楚揚一起出現的裴松霁。
“诶,那不是你生活秘書嗎?”楚揚剛一進來就發現了坐在窗邊的二人,連忙轉頭對裴松霁說道。
裴松霁聞言循聲望去,果然看見了景辭楹和他對面坐着的……季抒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