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
雖然摸不清這問句背後的意義,可這兇狠的氣場就足夠讓我屁滾尿流。我回過神時已經從教室裡跑出來了,這時我才意識到剛剛自己是怎麼在大家的注視下跑出來的。正巧這時手機也響了起來,是校園SNS的推送——【爆平民學生被張正浩趕出教室】
有人用手機偷拍的視頻已經發到了網上,落荒而逃的落魄模樣就和我剛剛恢複的記憶一模一樣。這下不僅充滿了屏幕中那些戲谑的笑聲,而且還有各種各樣嘲笑的評論。
我擡起頭來,發現我的身邊還有很多不上課,正在校園裡閑逛的人。他們的視線無疑都放在我身上,手上拿着手機,臉上的笑容似乎都帶着扭曲。
一陣血潮又湧上了我的腦子,彷徨的我又拔腿跑了起來,無處可躲的我,最終隻得回自己的宿舍。直到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我才像是找到了可以暫時躲避野獸的洞穴,好容易喘過氣來。
就在我想着下一步該怎麼辦的時候,門傳來了有人按密碼的提示音。
門緩緩打開了,出現在我眼前的是王朗。我趕緊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精神終于擋不住身體本能哭了出來。
“沒事了沒事了。”王朗把我抱進懷裡,然後撫摸着我的頭發。
我以為那是屬于我的懷抱的時候,卻又發現了一絲異樣。王朗的身後站着幾個穿着黑衣戴着墨鏡的保镖。這架勢,分明就不是學校裡的學生。
王朗從我眼神中讀懂了我的疑問,笑着說:“他們隻是來帶你去張正浩那邊坐會兒。”
害怕使我不得不擺脫他的懷抱,顫抖着說:“你知道張正浩要帶我去做什麼嗎?”
“這我倒是不知道,不過張正浩說了要帶你去就必須帶你去。不好意思,你和浩浩相比果然還是浩浩更可愛一些,你也知道我喜歡更可愛的東西。”
他從身後拿出了一個卡通版張正浩的卡通玩偶抱在了懷裡,臉不停地磨蹭着那個玩偶。
他身後的黑衣人,這時已經邁着整齊的步伐向我走來。人不多,但那氣勢絲毫不輸千軍萬馬。我不由得地往後退,但奈何這房間就這麼點大,我很快就沒有了退路。
不行,我要逃跑,就在我打算跳窗逃生的時候,我的四肢已經被那些人完全控制住。可我還是不放棄掙紮,最後被打了一針後暈了過去。
再醒過來,我已經在一個昏暗的房間之中。我的四肢被機械臂固定住,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扒了,每一寸皮膚都被一根電線連接着。全身唯一能動的關節就隻有脖子,但因為腦袋緊貼着一塊金屬壁,所以可以轉頭的空間也有限。
就在我還沒來得及觀察四周的時候,電燈亮了起來。
“厲害厲害,果然要喚醒了數據才會出來。”張正浩這時正在我面前的實驗台上。他的面前是一台使用全息影像的計算機。
“林星,35歲,中國人,杭州環影娛樂公司文員,未婚……”張正浩念着全息影像中跳出來的一個信息窗口說到,“然後……然後其他的資料呢?”
我就是個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人,除了這些身份資料,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從哪方面回憶穿越過來之前的生活。
“不過算了,這些就足夠證明你果然是其他世界穿越過來的人呢!”他走到了我的面前,臉上是止不住的興奮。
這是什麼意思?這樣美好的日子,真的不是我的夢嗎?
張正浩撫摸了下我的手臂,笑着說:“不用緊張,我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我隻是想知道你是通過什麼方式穿越過來的,這樣我才好讓你穿越回家。”
不!我不要回去!想到每天d朝我血口大罵,轉頭又給情婦打油膩電話的上司我就覺得惡心,想到每天回到合租房那個髒亂的客廳和發臭的廁所就覺得惡心,想到每每發工資後,還了信用卡還要繼續用小貸才能不違約的日子我就惡心。我不要回去,我要留在這裡。
“你不能呆在這裡哦。你不屬于這個世界。就像是人隻要接受不屬于自己的器官就會發生排斥反應一樣,你對這個世界來說就是一個腫瘤,一個BUG。要是不好好處理,這個小腫瘤會通過蝴蝶效應讓整個世界的機能崩潰的。”
不知道是不是見我不配合,張正浩的嘴角抽搐了下說:“算了,我跟你說實話吧。我才不在乎這個世界會往哪兒發展,崩潰不崩潰呢。我隻是必須要把你精準地送回到你的世界,這樣我才能掌握穿越平行世界的方法。要是在不同世界間來回穿越開展貿易,那可是無盡的财富!”
“平行世界?”
“是的,平行世界。我們所處的宇宙,并不是隻有我們能感知到的時間空間,衡量世界的維度也不是五維,六維,而是有無限種維度。尚不知是出于何種變量,世界會在某一或幾個維度節點複制出兩個以上的世界。這種複制本身也是一種維度。就像是樹的枝桠一樣,雖然會越生越多,越生越密,但是目前已知這些世界卻是互無交集,更不會有任何尺度的融合。這就是至今平行世界一直都隻是理論而沒有發現真實平行世界的原因。
“但是現在不同了,你在我們世界的存在,證明平行世界間并不是完全閉環。隻要找到你穿越來的通路,我們就能發展出在平行世界間旅行的技術。”
他這些話要是我真的在讀高中時聽可能還能理解一二,但是對于一個在辦公室裡荒廢了這麼多時光的中年人來說怎麼可能聽得懂?
“所以,快告訴我,那條通路到底在哪裡?”
“我……我不知道。”
我緊張地如此答完後,那全息影像中間亮出了他說的是真話的提示。不用說,這些鍊接着我身體的機器裡有測謊裝置。
這結果讓他剛剛還興奮的臉一下子陰沉下來。花了好一陣他才調節好情緒說:“沒關系,也是,有些科學發現總是出自偶然。富蘭克林在放飛那個風筝的時候雖然知道世界上有電,但他也不知道電是如何産生的。你好好想想,在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前,你經曆了什麼?“
剛意識到自己穿越到了這個世界的時候,我也曾閃過那樣的疑問,不過實在是記不大得了。根據我偶爾看的穿越小說的情節,我多半是在原來的世界遇到了什麼變故。不管是落水還是車禍反正不是什麼好事所以也沒細想。這下好好想想的話,再往上可以追溯的記憶,似乎是通宵了一夜後做的PPT被經理完全槍斃了,因為睡眠不足所以整天都昏昏沉沉的。
“我真的不記得了。”
不用說得到這樣的答案張正浩肯定很失落,抓了半天頭發後他歎了口氣說:“沒關系,反正科學家就是找方法把不可能化為可能。本來可以通過激活海馬體讀取信息來找到這些記憶,但這具身體并不是你的。現在隻能嘗試下類似的方法了。“
“什……什麼方法?”總覺得那笑容不是很吉利。
“電擊,所謂人的靈魂實質是人體内的生物電構成的一個能量團,你利用了吳常恩的身體但靈魂實質還是你。我們先來給這個能量團一些電磁脈沖看看會有什麼結果。“
他說着這些話的時候,兩個電磁脈沖頭已經伸到了我的面前。就算是給我電擊有必要搞這麼大兩個大炮嗎?看着就很可怕,而張正浩一聲令下後電擊頭通電發出了呲呲聲,就更是讓人全身顫抖。
不要,我不要回家,更不要經曆這種痛苦。
可奈何我的身體被緊緊束縛,一點都動彈不得,更别說躲避了。這種密閉的實驗室裡也不可能會有人聽到我的求救,我所能做的就隻有閉上眼睛等死了。
似乎是脈沖頭撞到了我,我感到一陣疼痛,那疼痛不是來自一處,而是來自身體的整一面。我好像不是受了電擊,而是撞倒了什麼堅硬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