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後頸傳來一陣冰冷的刺痛,而我毫無想法地站在原地看着這兩個孩子。泰恩終于報了那天在室内滑雪場的仇,把一團雪從衣領塞進了我的身子。但我卻沒有要再冤冤相報的想法,因為我——已經玩累了。
這兩家夥怎麼就這麼有勁呢,也是,那麼結實的肌肉也不是白長的。看他們倆現在還在互相攻擊的模樣,果然這倆家夥才是親兄弟,而我隻是個維系兩人,用完就可以丢的紐帶。
“哥!哥!看這裡!”我把視線轉向了那邊,不就是個雪人嗎?果然是在熱帶小島長大的孩子。
我向他揮了揮手,可剛剛的雪仗實在太費力了,我倒在一旁的長椅上不想動彈。庭院的長椅正好設置在西湖邊,自然會朝向湖的那邊。
因為下了雪,所以盡管是工作日,遠處的蘇堤上還是有不少的遊客。那距離正好能看到不少人在堤岸上攝影,看來都想留下這片美麗。當然,想留下這片美麗的人還有我。
“星兒!”喂~這家夥什麼時候趴在我腿上的?“你看這個。”
我應聲看向他手裡用冰雪做的長柱子,他是想讓我看什麼?啊,都說男人談戀愛後就會變壞,可眼前的這個人怎麼也變成了這副樣子,這真的是财閥家的大少爺嗎?
“這個像麗影塔吧?”
啊~原來是麗影塔,除了那個球像外~算了,也不是專業的手工藝人,能做出這形狀已經不錯了,還好不是我想的那樣。
“送給你!回麗影後,記得到這個塔上找我。”
“去這塔幹嘛?”
“就……裝修工事年前能完成,你不想看看那地方裝修完的模樣嗎?畢竟是留下我們很多回憶的地方。”
也是,回憶說不上多,但如果那晚上沒有我傑出的推理,我們兩個就葬身在這個圓球裡了,也不會有後面的這些故事。就是……你的手工能力也太差了,這跟棒子在我手裡難免有些難堪的意味,不如做個戒指呢,至少一個圓環不會讓人誤會。
“你喜歡戒指嗎?等下哦。”說着,他轉身到了一邊。邊上就是草坪,這會兒也隻有草坪上有還沒掃去的積雪。他認真地嘗試了幾次,不過畢竟是冰雪,小的東西不是那麼好做,最後隻做了個大手環。
看他半跪在我面前認真地給我戴上的模樣,還真是可愛的很。啊~這就是小說裡和年下談戀愛的樂趣所在啊。隻是……好冷啊,手再冷還能承受,手腕碰到了冰塊就不得不打了個激靈,好在雪松散得很,沒兩秒就散架落在了地上。
看他失望的樣子,我趕緊安慰他:“沒關系,謝謝你!”
這孩子也太好哄了吧,才摸了兩下頭就重新露出了笑容,跟被撫摸後的大狗狗一樣,可愛~
泰恩也玩夠了躺到我身邊,看他還真是喜歡雪,我都開始有些内疚沒能帶他去北海道了。就像佑善說的,我還要在這個世界裡過上一生。這一次不管做什麼都好,我一定要用好這些資源過上好的人生,然後帶全家人去旅行,彌補以前都沒法帶父母去旅行一趟的遺憾。
佑善也坐到我另一邊,我知道他剛剛想要開口的模樣是想說他會帶我們去北海道。但聽到我想的後半句明白我是想靠自己的力量在生活中達成理想,所以吞下了那話,隻是摸了摸我的頭,然後靠在我的臂膀上。
休息也夠了,我們是不是得改變下這狀态?因為我看到湖對岸有女生把長炮對向了這邊,不會是在拍我們吧?佑善這依靠的模樣也挺讓人容易誤會的。你說靠個胳膊也沒什麼,幹嘛還扭來扭去的撒嬌。
我指了指蘇堤的方向說:“那個……你們要不要去那邊逛逛?好不容易來西湖了,總不能一直在這酒店裡吧?”雖然這酒店所在的園林本就是一處經典又使平民無法踏足的古迹景點。
“要去要去!”剛剛還累得癱成一團的泰恩,聽我說完後又打起了雞血,年輕真好。
“說什麼呢,你現在也是十七歲的身體,有空也一起運動吧。”說的也是,上輩子我沒過好,這輩子我可要好好過日子,也得鍛煉個身體什麼的。
當年蘇轼修蘇堤,一定是也見識到了這個位置欣賞湖景的浪漫。和熱鬧繁華的湖濱相比,這裡更有一番韻味。聽行人說這還是今年的初雪,所以出來看雪的人格外多,除了一些攝影師,更多的則是情侶。和剛剛的酒店内部相比,這裡自然人更多了,我們穿行其中,也漸漸變得平庸。這曾是我最喜歡的感覺。
我正停下腳步等泰恩攝影的時候,感覺有人拉住了我的手。我轉過頭去看佑善,佑善正對我笑着。
我承認這寒冬中的手掌格外溫暖,隻是~“這麼多人看着呢。”
“怕什麼,我們又不是沒在别人面前親親過。”
“等等被人拍到了怎麼辦?”
“那也沒關系,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
“你不怕再鬧出在泰國那樣的事嗎?”
“害怕,所以要趁着在這裡的時候,多做這種事。”
又是隻在乎當下的意思對嗎?一直當下當下的就成了永久了,BL小說都是這麼寫的。
“難道不好嗎?”
“不,還行。”
“忍耐下,忍耐上一年學校裡就沒人記得這回事了。到那個時候,我們在學校裡也可以繼續做自己。”
做自己?也是,愛情故事的大結局之前,總要再經曆點大波折。如果故事在這一年的等待後以大團圓結局完結就好了。
我擡起頭來看他,或者,故事在這裡結束也不錯。
佑善放開了我的手,轉而環過手來把我抱在他的懷裡。他慢慢地湊過腦袋來,我視線中的那張臉也變得模糊。等等!現在可不是親嘴的時候。
我向後仰避開了他的吻,他的臉上充滿了疑惑,而我自己不清楚自己為什麼這麼做。
那個吻讓我們之間的氣氛變得尴尬,我拿開了他的手,然後企圖往前走去,佑善沒有來攔我,隻是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後。
“佑善哥!哥!我也想吃烤腸。”拍完視頻的泰恩蹦跳着走上來,抓住了佑善的手撒嬌起來。
“不就是烤腸嘛,我買給你就好。不要麻煩别人。”
“佑善哥可不是别人,是兄夫。”
嘴可真甜,怪不得佑善被你唬得一愣一愣的。喂,大少爺有現金嗎?這種店裡可不能刷卡。佑善聽到我的擔心朝我搖了搖手上的手機,似乎在回答我他也會手機支付。
待佑善走開後,泰恩問我:“剛剛為什麼要躲開那個吻?”
果然,弟弟是見到這情景後跑過來的。
“我也不知道。情人間做些親密舉動應該再正常不過吧?”
“嗯。”泰恩輕輕應了一聲。
為什麼呢?明明兩人第一次親吻還是我湊上去的,不過那次我是精神恍惚把他當作了夏超。是不是因為我忽然間意識到了他和夏超是不一樣的存在呢?說實話,從早上醒來時他想對我做親密舉動時,我就有一些抗拒。更重要的是,我完全沒有想要和他有進一步的想法。
“不過這事發生在你身上我倒覺得不正常了。”
“嗯?”
“印象裡的親哥,怎麼看都是個性冷淡主義,連跟人都談戀愛都沒法想象,更不用說想象他和人親熱的場面了。啊~起雞皮疙瘩了。”
我轉過頭看了看他,雖然他說的不是我,但總有一種被冒犯了的感覺。
“看吧,就是這路線吧?所以你也是這種感覺吧。我在心理學雜志看到過,像哥這種少年時的表現很明顯是會有情感障礙的人格。現在雖然和人談戀愛了,但難免會出現這種矛盾心理。”
是嗎?也是,雖然沒有常恩這麼嚴重,但我小時候的經曆也和他有些相似。年輕時候的我也不愛說話,更不愛與人交流,那時代還很少有心理健康的概念,現在來說的确有點情感障礙。
“别心急,現實的愛情又不會像小說裡那樣幹柴烈火,本來愛情就是循序漸進的。”
不愧是有用沒用都記着的腦袋,這方面真是比我還成熟。
“烤香腸!”佑善拿着一個袋子回來。
“喂~買這麼多吃得玩嗎?”
“吃得完,我已經吃了一根太好吃了,肯定吃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