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不用這麼擔心啦，就算發起了股東大會，還要通過理事會投票同意。可以用佑善在外地辦公為由推遲理事會，後面理事就算通過了，也可以用場地等問題繼續拖延最長可以有一個月。會長應該不會到那個時候還不醒吧？”

怕的可不是他到那個時候還不醒？原本說好第二天早上就會醒的，這會兒卻成了疑難雜症。“所以先解決的應該是董事會的問題吧？我是不是應該拜訪下幾位董事？”

“我感覺拜訪的意義不是很大，他們肯定會站在中野夫人這一方。”

诶？真的？

“本來各位公司理事就都不怎麼看中會長，覺得會長連個正經的經營學都沒有學過，年紀又輕，老會長去世的時候就不支持會長接任此職，認為應該讓職業經理人先代理這個職務。不過好在，會長力排衆議接任後整體經營都很平穩，雖然沒有特别的業績也漸漸得站穩了腳跟。還接管了最重要的Omegafuture。相反，如果讓他們知道專務接替了會長業務，可能隻會起到反效果。”

“我贊成，理事會裡不少都是職業經理人，他們更看重的無非是業績。隻要給他們賺到錢了便不會有太大的意見，但如果是像這兩天的虧損繼續的話，就算中野夫人不發起，其他理事也要發起一樣的動議了。”

說的也是，因為這兩天接連發生的幾件事，虧損也太過嚴重了。如果股價繼續跌下去，流動資金都要出問題。

“最近有什麼可以穩定住投資者信心的熱點嗎？”畢竟是做金融投資業，股票無非就是坐莊加炒作，炒作無非就是靠各種消息。

“最近能拿來炒作的話題無非就是AI了，來這裡辦公的目的無非不過是收購Lightmind。這幾天一直在SNS上為AI主題造勢，原本計劃在這周和Lightmind舉行收購儀式，但是現在會長……”

如果簽約儀式太高調，就會向投資圈透露佑善受傷的消息，引起股價大震蕩。如果簽約太低調，就起不到效果，結果還是沒用。而且還意味着多了件得操心的事，為什麼這些事要一起來啊？是時候把眼前的狀況縷一下了，總之目前眼前有1234這麼幾件事，一件一件來解決。

“你說Buyba已經調查出舉報的人了，他們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

“已經和當地官員開始接觸了，因為是一家獨大的購物平台，官員的口氣并沒有那麼強硬。他們已經準備好策略，官員也答應隻要他們下定決心整改壟斷一事，最後可以低調罰款了事。另外Buyba早就有參股這些頭部零售商的計劃，還在内部發起了Buy品牌計劃。這次的事正好有利于他們低價入市參股這些頭部商家的計劃。等定向增股的要約完成後，他們便會高調發布這一計劃。”

“那就是可以回購前兩天賣出的股份了。”

“這個時候回購……我前兩天說的。”

“我知道佑善有一些影子公司賬戶，利用這些賬戶先恢複交易吧。”我用手機看了琳琳剛推送給我的公司簡報，然後說，“二級市場交易上，這兩天歐洲市場上以布空為主。”

“诶？千島聯邦股災後，現在歐洲市場是唯一保持上漲的市場，這兩天有不少資金往這邊避險，預計資金湧入後還會有一波漲幅。”

“亞洲和美洲的市場都起了波瀾，歐洲市場為什麼會獨善其身呢？照小虎的說法，歐洲家族在資本市場上的傳統更久，世代恩怨也更多。如果他們真的是這種操作手法，一定也給歐洲市場埋了大雷，隻是還沒引爆而已。你能不能打聽下這兩天其他投行的動向？看看他們打算用什麼樣的策略對付這些事。”

“我們日常本來就有關注，這兩天很多資金往亞洲待命。他們認為發生的這些事，牽涉到的都是世界第一階層的财閥企業，這些企業都有能力處理好這些危機。一旦得到内幕消息并出現止跌回穩的迹象，他們就會迅速抄底。”

也是，他們還不知道那個組織的存在，以為這些發生的事都是普通的市場博弈罷了。“我們的資金壓縮在亞洲的規模，為給歐洲大規模借貨做空留足保證金。”

“真的确定嗎？……我知道了，我先聯系二級市場業務的交易組。”

琳琳的語氣裡充滿了懷疑，但還是答應了我的要求。不過要說實話，我對自己也沒有自信。現在手裡掌握的資料，根本就不足以支撐我這一想法，我的做法無異于賭博，如果事實不像我想象的一樣，那不僅可能挽回不了之前的損失，而且會造成更大的損失。如果這一仗再出什麼纰漏，公司現金流就會出問題，就不得不出售資産來補充銀行的保證金了。

不過現在也沒有别的辦法，我已經落棋無悔，接下來就得等看對方是不是按照我預測的走下一步了。

一邊讨論一邊吃，不知不覺都吃撐了。這麼香的飯菜，那家夥真的不醒嗎？該用什麼手段才能把他的魂召回來呢？

“這家味道不錯呢，你能幫我再定些外賣嗎？我給張正浩送些去。”

“嗯，讓他們直接送到酒店就可以了吧？”

“你算下時間，讓他們和我差不多時間到那裡。張正浩那孩子，如果我不親自去看他的話，他肯定不會乖乖吃飯的。”這兩天拜托他做了這麼多事，照他的性格都不知道有沒有睡覺。現在這種關鍵時刻，要是車沒法挺過漢界可不是開玩笑的。

張正浩的房間短短幾天已經被裝飾成了賽博風格。他讓酒店安排了專用線路，在本地購買了不少設備幫忙傳輸運算，還從美國空運了不少順手的舊設備。酒店的套房原本挺寬敞的，這些設備這會兒已經把這空間擠得滿滿當當。

餐點被放到他座位上的時候果然不見他有反應。于是我隻好搬了個椅子坐到他邊上打開要和他一起吃。

他這才空出一隻手來接筷子，但眼睛依然盯着屏幕。既然勸不動他專心吃飯，但至少吃了總比沒吃的好。我也幹脆說起工作上的事來。

“沒想到你還挺有謀略的呢。果然如你所想的他們下一步要攻的是歐洲。按照現在的節奏一般是三天後。”

“三天後？你已經摸清他們的規律了嗎？”

“算是吧，今天他們揭發了南非礦難事件，世界最大的貴金屬礦産公司被勒令停産，不僅股市礦産闆塊大幅下跌，貴金屬相關的期貨市場不斷震蕩。待企業主人出面，和該國政府接觸應該就在這幾天。這些人很奇怪，往湖裡扔下一塊石頭後，總要看到起了波浪後才會再幹下一票，總不會同時在一天裡幹兩件事。”

“他們要挑戰的全世界的财閥階層，和這一階層比起來，他們再怎麼厲害也應該集中兵力速戰速決才有勝算。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知道。我猜要不是犯罪者心态？”

“犯罪者心态？”

“連環犯罪者總喜歡在犯罪後回到犯罪現場看。一是看警察是怎麼處理這件事的，好在下一次更完美地犯罪。二是欣賞自己的犯罪成果，因為變d态犯罪者總把自己犯下的罪行當作是藝術品，想要好好欣賞自己的犯罪。”

如果理由是一還好理解，如果理由是二，何必呢？而且那位西西弗斯怎麼看都像是一位普通的大叔，他們的工作環境也是普通的民居地下室，完全不像那些電視劇裡會出現的強迫症犯罪者。“Buyba創始人在這個世界裡是不是也有政府背景？畢竟匿名的舉報，他們一兩天就調查出了舉報者身份。”

“不算是高官，他父親是曲藝界的元老，也因此而認識了不少官員。不過發迹前其實也沒有人理他，倒是到了一定規模後，這些關系才開始有用，應該說是錦上添花的背景吧。至于現在，雖然普通民衆認為是電子商務搞倒了實體零售，但其實是電子商務的各種無序手段加劇了壟斷，除了媒體已經公布的這些，早期刷單刷好評傾銷之類的也人盡皆知。使用這些不正當手段發展直到現在已經形成的壟斷規模，就算小零售商接入了電子平台也不會得到什麼生機。一旦壟斷形成後，整個國民面也都會更加依賴托拉斯，所以就算中央政府拿B平台開真刀，地方政府也無法承受。他們肯定會很快解決這種小問題。”

“有沒有可能是給他們留解決問題的時間？”

“為什麼要給他們留解決的時間？”

“隻要政商之間的聯盟還存在，他們就會覺得這些都是可以解決的小問題。這樣一來，他們也隻會去處理面前的小問題，不會有人把這些事都聯系起來，去探究背後的關系。”我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裡，還有沒有人知道這個Bastille組織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