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中野夫人對視了許久，誰都沒有先開口。直到中野夫人伸出了手掌來，冷冷地說了一句：“給我。”
“什……什麼？”我強裝氣勢，但結果卻沒成功。
“你從佑善辦公室拿的東西？”
聽她這麼說，我忍不住手伸進口袋捏住了那個戒指。這是屬于我的，絕不能将它交出去。
但我捏緊的拳頭壓根就敵不過他們。我的動作反而暴露了我想藏的東西，兩邊的保安馬上上來掰開了我的手指，然後把那枚戒指交到了中野夫人手裡。
中野夫人仔細檢查了那枚戒指，不過沒發現什麼後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她看了看我那隻被掰得紅腫的手，冷冷地問我：“吃晚飯了嗎？”
在飛機上吃過一餐，除此之外就沒再吃過别的東西。我不明白她為什麼忽然要這麼問，謹慎起見什麼都不敢回答。
“跟我來。”說着，她轉過身去。我們本不想跟着走，但無奈被她的保安架着，我知道敵不過他們什麼都不敢做，但小虎有那個抵抗的實力。
“伊井！你忘了自己姓什麼嗎？你忘了自己該是中野家族的人還是夏氏家族的人了嗎？”
中野夫人如此說完後重新邁動了腳步，小虎聽到這話後也放棄了掙紮。小虎曾和我說過，他們家族是類似中野家臣一般的存在。這句話顯然唬住了他。
中野夫人把我們帶到了不遠處的揚州飯店，如同國外常見的傳統中餐廳，這裡也滿是浮誇的中式風裝飾。飯店雖然臨近打烊的時間，但看到對方是中野夫人後趕緊帶我們進了包間。
她的大隊伍被安排到了隔壁，菜很快就擺滿了整張桌子。對三個人來說，如此大的圓桌還有圓桌上的菜未免也太多了。而且從翅參鮑肚到珍奇走獸，都是些我們辦大宴席才有的菜。這一桌菜的菜金都夠我吃上一年了。
“快吃吧，我沒有下毒。”
中野夫人雖然這麼說，但我還不敢下筷。直到她刻意地夾了一塊魚給我看，我才敢摸筷子。小虎顯然是餓壞了，放肆地大吃了起來。而我則隻是夾了一塊好嚼的鹵牛肉，算是對主人的回應。相比上一次在倉庫的會面，這場景的待遇也未免太豐厚了些，這其中還不知道有什麼陷阱呢。
“所以你找到佑善的線索了嗎？”
我轉過頭去看了看她，她這麼問是試探我還是也不知道佑善的下落呢？
“到此為止吧，就憑你去聖麗就隻有死路一條，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這麼說應該是前者了，我趕緊問：“佑善到底在哪裡？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我也不知道，召他去的人不是我們這階層能接觸到的人。”
“是興義公司的洪家嗎？”
“你既然知道就收手吧，你知道因為你之前的放肆我們得罪了多少人嗎？佑善也是因為你才卷進這些危險的人裡，現在别說前途了，連生死都未蔔。你再這麼糾纏下去，你知道會帶來什麼結果嗎？”
“他們到底有什麼計劃？佑善到底卷入了什麼事件裡？就不能一次性跟我說清楚嗎？！”
中野夫人顯然是沒料到我會用這種語氣說話，就連小虎都停下了啃雞腿的動作看我。
她喝了口黃酒說：“我還以為你都做上專務了，會比我更了解佑善的事呢。台北回來後，佑善就召集了财團旗下主要的科研企業，不僅是IT企業，還有醫學，物理研究所中最精英的人組成了秘密團隊前往麗影。不僅是他，這些秘密研究員全都沒了蹤影，根據學科交叉的部分進行分析，恐怕是為了你在研究空間穿越的技術。”
似乎是酒勁不夠，她又點了一支煙。
“你知道我為什麼剛開始就不喜歡你嗎？我早就知道你會造成今天這種後果！一旦空間穿越技術達成，交通業和房産業将受到沉重打擊。資本家肯定不會答應這種技術的普及，階層的洗牌和派系争鬥最後很可能會造成這個世界的動蕩。我兒子肯定也會成為興義公司的替罪羊，為這個項目負責，最後成為衆矢之的。”
“不過是項技術而已，過去的人類利用超能力研究普及了不少的技術。從電波到電腦，一項新技術的利用雖然會帶來一時的動亂，但世界終究會走向新的平衡。”
“你一個平民懂什麼，你有想過佑善嗎？就算世界恢複了平衡又怎麼樣？佑善已經成為了被他們指派的罪人。他不是别人！可是我的孩子啊！對别人來說隻是将來曆史中的一個名字，對我來說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孩子！”
她抽了口煙，雖然是最平常的語氣，卻讓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她的體溫。我們這段時間一直把她當作了敵人，但她也不過是佑善的母親。她到現在做的所有一切，也不過是出于母親對孩子的愛。就像世界上的所有母親一樣，有時候将自己的想法加到孩子的身上，這其實算不上什麼特别的錯誤。
“對不起。”我終于忍不住說，“我知道我隻是單純地喜歡佑善，我沒法給佑善帶來什麼。”
“把他找回來。”
“诶？”還以為她接下來的台詞是讓我明白就好趕緊離開他之類的話，聽到這話我和小虎都擡起了頭。
“不管他在做什麼研究，牽涉到那個科學狂人的肯定沒什麼好事。把佑善找回來，讓他從那個項目裡脫身。現在能勸動他的人就隻有你了。”她把煙頭掐滅後說，“事成之後，我會給你夠一輩子逍遙自在的錢。等佑善回來了，我會安排他和大家族的閨女成婚，但不會再阻止他私下去見你。你在這圈子呆久了也應該知道，對我們來說婚姻根本就算不上什麼。這是我最大的底線。”
這又是什麼意思？
沒來得及我開口，她就把一疊現金扔到了桌上說：“路上需要不少資金，都從這些錢裡支付。不要再用電子支付，别人一查就能查到你行蹤。還有……吃飽點，别餓着。”
說完這句話後，她就離開了包間。這飒爽的模樣，讓我一下子沒能理解她這番話的意思。
“還愣着幹嘛？中野夫人承認你了呗，快多吃點吧。别餓着～”
“承認什麼？我有能力救出佑善嗎？”
“承認你這個兒婿了呗！不都說了以後你和佑善見面她不會再阻攔了嗎？她是答應你們兩個可以在一起了。”
“可她不是說她會安排佑善結婚的事嗎？是說我可以做他的小妾嗎？這是什麼古裝豪門劇嗎？”
小虎聽完我說的撲哧了一聲說：“别着急。好歹讓了一步了。這種事就是這樣，中野夫人好歹也算是傳統的華人。讓她接受這種事總要些階段，今天讓出了一步下次就能更進一步，你們兩個還有這麼多的時間，你總有一天能轉正的。”
吃了人家的果然說話也向着人家了哦。不過現在這并不是最主要的，我對他說：“把你剛剛收的那些文件給我看看。”
“啊？什麼文件？”
“我都看到了，你匆匆忙忙塞進包裡的那些文件。”
他觀察了下四周，這種專屬有錢人的包廂不會安裝監控，可他還是有些猶豫。直到我伸手的動作更為堅決了一些，他才拿起了行李背包。
随身衣物的最下層，幾張白紙已經滿是皺痕。本來就是日文，又不是連貫的文件，我隻能看懂其中一些漢字。但是張正浩，平行世界穿越之類的漢字赫然出現在其中。
“這是什麼意思？”看不懂日語的我隻好向他求助。
“文件并不完整，很多我也看不懂。但是張正浩也很顯然參與到了這個項目之中，這其中還有很多人，都是财團下的科技精英。”
雖然和張正浩處理好了關系，但久日的獨身生活，讓我并沒有沒事常和朋友聯系的習慣。離開了英國之後，自然也沒怎麼聯系過張正浩。想着我連忙撥通了張正浩的電話，如預想的一樣，對方沒有人接聽。
“調查下這些人的行蹤。”
“已經安排了，但顯然不會有結果。換過來如果這些人真的找得到，之前也不會跟丢佑善的行蹤了。”
我難道不知道這結果嗎？但現在能用的工具又不多，也隻能把所有希望都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