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束縛住的喪屍隻有脖子還能移動,她的腦袋像個機器人一樣規律地來回轉動。而一旦注意到了我們的動靜,她的眼睛就死死地盯住了我們。她的脖子不再轉動,而是向前探向我們。如果這會兒她的嘴巴沒有被膠帶封上,我一定能聽到她發出的陣陣嘶吼。
“這女孩的皮膚肌肉好像和外面那些喪屍比起來有血色,研究有結果了嗎?”陳棟仔細觀察了那女孩後問。
“沒有,這病毒的結構很複雜,嘗試了能獲得的各種藥物都沒有任何效果。能做的治療就隻有針對并發症用藥,讓患者保持生存狀态。”
“生存狀态?你是說感染者還活着?可是喪屍潮初期的研究表明感染病毒後大腦就會遇到不可逆的傷害。大腦細胞不可以重生,可以視為腦死亡了。”
“不,幹細胞技術可以突破的話,大腦修複并不是天方夜譚。不過我對那方面并不熟悉,我能做的一是研究疫苗,讓還沒感染的人可以産生抗體,二是針對病毒開發藥物,可以幫已經感染的人去除病毒。”他說,“可是,大使館給我的都是最後關鍵時刻幫我盡量找來的設備,服務器的計算能力也不足,現在連發電的汽油都不足,現在位置病毒的結構還沒法完成測繪,基因測序也沒法完成。可以說在專業的領域,三年過去了,對病毒的基本認知都還在起步階段。”
“如果我的電腦也帶來就好了,互聯網還存在的時候,我下載過全球一些實驗室的最新研究報告。”
“那些報告我應該都看過,也嘗試過要一些原始數據。在學術界相互協作的确能加速研究,但網絡斷了後,研究就開始變得進展緩慢。針對性治療方面,更沒有突破。”他說,“要是能有病毒培育者的原始數據就好了。”
“病毒培育者?你是說這個病毒不是來自自然界而是人工培育的?”
“嗯,大使辦公室裡有一份特工情報,已經寫明了培養病毒的目的和學者。當初培育這種病毒,是為了在低端人口中傳播,病毒的目的最初隻是為了轉變額葉中人類控制情緒的部分,讓人消除暴力傾向。如果成功,那些生活不如意的底層人将不會再随意采用暴力威脅社會治安,更不會受到不公後在抗議中暴力對抗統治階層,從而使權力階層的統治更加穩固。但最後發現這不解決根本問題,就算感染者不再随意使用暴力,但輸出的信息也會讓未感染者産生共情産生一樣的社會問題。于是研究又往其他方向發展,如果抑制大腦的情報記憶,讓人隻記得統治階層給他們灌輸的情報,那被統治者就會圍繞在統治者周圍,社會也不會再有抗議和反對的聲音。這社會就會空前團結發揮出巨大的力量。
目标的混亂,也讓病毒培育在不久後出現失控。其中一種實驗分支,不僅讓實驗鼠轉而失去理性擴展了暴力性,而且傳播速度飛快。有研究人員在實驗過程中被實驗鼠不慎咬傷,很快就出現病變成為0号病例,然後又在實驗所裡出現了小規模的傳播。按理說出現這種災難性的失誤應該盡快暫停實驗整改,同時處理好被感染者才對。但是隔離了實驗所分區後,那家夥利用被感染者趁勢開始了人體實驗。這本就是還在研發中沒有疫苗沒有針對治療方法的未完成病毒,這種擴大規模的研究活動帶來了新的風險。又有研究員被感染後,疫情很快突破了實驗室擴展到産業園。軍隊很快被調派來協助控制,再接下來的事你們就都知道了,一環接一環的破防,最終迎來了世界的毀滅。”
“那個病毒的培育者,還在上海的醫療産業園裡嗎?”
“我不知道,他曾經邀請過我參與那個項目,我也是以此為開端來的中國。但這種人到太不人道了,擴展到人體實驗後就更是誇張。我嚴正拒絕了他的邀請,可被他們邀請來的科研人員沒有不接受邀請的,知道了這個秘密的我被他們控制,好不容易逃出來企圖聯合學術界曝光阻止他再繼續這樣的研究。但他的勢力比我想象的大多了,我再怎麼發聲都像是石沉大海一樣,甚至我自己的工作都受了影響,這邊的醫藥企業都和我斷了合作,美國大學也企圖開除我的教授籍。我不僅沒了工作,還失去了和那個人聯絡的渠道。”
“如果我們去上海找到那個實驗室,帶來了數據就可以有希望研究出特效藥嗎?”
“也不一定,隻能說有所幫助。現在設備材料人員都不足,我也沒有自信可以完成這項工作。”
“對了,我們不是來取專家名單的嗎?如果名單裡有還活着的相關專家的話,我們說不定可以找來幫老師。”
我們可不能把自己的首要任務忘了。Dr.Brown聽我們說完來意後幫我們打開了電腦。他的實驗室就是設備間改裝的,服務器就在那個實驗室裡。而為了節電,他每次發電後都把多餘的電存儲進露營用電池,因而重新安排電路後就隻有地下室裡有電。
電腦裡果然有傳說中的那份名單,除了簡單的姓名護照号,還有他們的照片和專業領域,學位和職位。Dr.Brown還幫我們将資料打印成了厚厚一疊,好在沒有人辦公後白紙目前是大使館裡最豐富的資源。
“不過,這份名單裡的醫學專家不多,專供流行病傳染病方面的更是寥寥可數。”
“醫學家的話,與其看這張名單上還不一定活着的人,我們不是認識一個确定活着的人嗎?Dr.Lee,李淵。”麒麟不是很喜歡提這個名字,但陳棟對他不避諱。
“李淵?你們認識那個創造出病毒的人?”
這話是什麼意思?創造出病毒的人?“你是說李淵就是創造出病毒的人?”
“嗯,其實李淵并不是醫學家,而是腦神經科學家。他是那個項目的發起人和主持人,他召集了相關領域的專家進行了實驗。我也不知道是他的勢力太強大還是他背後有什麼勢力,這項研究的投入非常不一般。我剛說了阻止我的那個人也正是他,他們的勢力範圍也絕不隻有中國那麼簡單。世界上的其他大國都有他們權力的足迹。”
“可是你如果不能委身配合Dr.Lee,就沒法有資源再進行這項研究了。”
“就算這樣我也不會再幫助Dr.Lee,當然我也不會停止研究,這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動力。”
“那和我們一起去機場吧,我會想辦法保證你的安全和研究的。”
“機場?就是你們說的軍隊幸存點?那個地方有研究設備嗎?現在這時代還不可能将這些設備搬到機場吧?”
“這個……我也可以說服軍隊給你援助,我們可以定期給你送食物和燃料,另外這裡既然是大使館,應該有無線電吧?這是機場軍隊的無線電頻段,我們可以保持通訊,如果有在外面得到什麼情報的話會第一時間告訴你,你也可以将你的需求随時發給我們。”
“無線電?有。”這個辦公室裡搬進了各種辦公設備,這時代幾乎被淘汰的無線電報機被放在房間的角落。
“對了,之前我也有不停更換頻段想找找有沒有幸存者的頻道。前兩天收到了這樣一份電報。”
他把一張白紙交給我們看,上面寫着:“震旦,陸軍俱樂部已淪陷多日,現彈盡糧絕。我将小茜藏于别館,獨身出發城中尋食。但恐兇多吉少,如接電報請務必派兵入城救女。芝生上。”
紙條最後傳到了青松手上,沒想到他看後卻問:“是什麼時候收到的這份電報?這裡的無線電頻率是多少?”
“我也不記得确切日期,但就在幾天前。至于無線電頻率……”
青松幹脆先看了電報機,然後說:“這頻段和軍隊的對民收發頻段隻差了一個數字,應該是發信者發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