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軍長家的公子現在誰不知道,我也還以為他是不是要把什麼難民送進來所以才猶豫了。如果早知道是這樣……如果早知道是這樣我就……”
“早知道是這樣你就怎麼樣?就你一個小小的治安隊員,你以為你能做什麼?要是你抓了長官的兒子,你也完了,那些人有的是罪名抹黑你。不用自責了,這些事裡沒有你的責任。”一個聲音從牆那邊傳過來,司徒的腦袋正貼在城牆上,臉上滿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你怎麼會在這裡?”許久沒看到這張臉,一下子吓到了我,我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下意識地想摸槍,可是手邊隻有一把刀。
“作為主角死對頭的反派角色,肯定會守在主角身邊時不時出現了。”他說完後翻過牆來蹦到了我們面前,對他心懷警戒的我忍不住又後退了一步,看到了我反應的嘉麗趕緊拔出了手槍。
司徒見了舉起了雙手做投降狀,不過臉上卻笑着說:“小姑娘,不要沒什麼事就舞刀弄槍的,我身上沒有武器。當然,我也知道你的槍裡已經沒子彈了。”
被看穿的嘉麗不敢說話,不過握槍的手開始微微顫抖。我見了趕緊拽緊了手裡的長刀,然後問他:“那行屍是你放進來的嗎?”
“不,是宋葉國。放心吧,他現在應該已經在我們寨子裡了,不用擔心他的安全。”
“你是說宋葉國在你那裡?!你是怎麼騙宋葉國做這些的?”
“我什麼都沒有騙他,我也勸說了他好一會兒他才剛答應跟我的人去寨子呢。”他放下手來輕松地往我們這邊靠近到,“放心,我沒把他怎麼樣。這麼有能力又珍貴的人才,我怎麼能不好好招待他呢。”
“别耍貧嘴了!你不是一心想殺了我們嗎?你現在又有什麼花招?”
“花招?别誣陷我,我這個人可是出了名的直腸子,想做什麼想殺誰,我不都早挂在嘴上嗎?不像那些人,滿口的仁義道德,笑臉迎人,背後卻在做着互相傷害,暗中殺人的勾當。”他走到嘉麗邊上,利用她因為恐懼而僵直的身體奪下了她手裡的槍,然後幫她捋了捋因為鮮血而沾成一團的頭發。
“所以你想幹嘛?”我趕緊把嘉麗拉到了我的身後問。
“時勢已經不一樣了,李淵實在是太可怕了。我雖然知道他們手裡握着很多資源,但沒想到有這麼多。那些貴金屬稀有礦産,比如這個時代一點用都沒有的矽礦,他們也都藏了這麼多。他們雖然沒有拿來用,但這些資源随時可以重建一個比原有文明更先進的世界。依賴着他們的儲備,你的機器這麼快就有了雛形,而且多虧了你把技術毫無保留地送給了他們,他們抛開了你也可以制造出那個機器。你和夏佑善對這個世界的進程已經無關緊要了,就算殺了你們也無法阻止這個世界的曆史了。”
要說他是絕對的反派也不準确,按照他提供的信息整理時間線的話,無非就是這樣:李淵在這個世界研究出了穿越平行世界的機器後,在他的世界裡繼續研究Z病毒,可結果在那個世界裡實驗依然沒有成功,相對應的也産生了Z病毒的洩漏,眼看着就要毀滅司徒原本在的那個世界。
“某種程度上,我們現在的目标是一緻的不是嗎?”他繼續說,“隻要不放棄這個世界,在這個世界裡研究出Z病毒的疫苗和治療方法,他們也不會放棄這裡的權力和财富去其他的平行世界。故事推進到現在這個程度,我們應該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了。”
“别被他誘惑了,他可狡猾得很。”
“狡猾?我?我的信念可是貫徹始終,要讓這個世界存活下來。為了拯救這個世界,我什麼手段都已經用上了,可就是改變不了曆史。到底誰才是這個世界的背叛者?是要拯救這個世界的我還是要抛棄這個世界的你們?”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信不信由你,聽說你們花了很多努力都沒能見到宋軍長,想要說服她加入你們白鼠黨,首先得先遊說她吧?接觸都沒法接觸,這可怎麼行?我知道有一條通道現在也可以進入中央區哦!”
他拉起了嘉麗那隻垂下的手,把槍送回到嘉麗的手裡,還幫她解開了保險對準了自己。
“怎麼樣?你們的選擇是什麼?”
“我們可以聯系上宋軍長,隻是沒到最後不得已的時候而已。”麒麟重新拉上了保險後對我解釋說,“無線電,宋軍長雖然沒有出那個街坊,但想要指揮軍隊的部署就必須和外界有所通信。我們已經知道了宋軍長通信指揮的頻率,雖然那是個公衆頻道,但隻要利用那個頻道還是能和她聯系上。隻是利用那個頻道通信說的話,也會被其他人聽到。”
“你真的以為利用那個頻道,還能聯系上她嗎?”
“聯系不上了。”一直無法發聲的嘉麗,顫抖着嗓子說,“民衆昨晚在街道前空地舉牌的時候就有傳言宋軍長不見了,所有的指令都是通過李副官傳達的。當然現在是非常時期,所以軍隊裡沒人敢随便散播這樣的傳言。”
“看來李淵離開前已經做好全套服務了,死了心要讓這個城鎮毀滅。這些屁民要是還留着過幸福的生活對他們的威脅太大了。怎麼樣?得先救出那大嬸才能讓這個城鎮不至于毀滅。而且一旦你們這些老鼠得勢,就能成為新的權貴階層,然後以此為據點獲得更多的土地更多的權力。”
“白鼠會才不是那樣的組織。”
“真的嗎?把自己的想法灌輸給一片土地内的人,利用這些想法實現統治,你以為那就是真的解放嗎?你們真的了解平民的想法,能容納和你們理念相悖的人嗎?最終還不是成為一個替代原有王朝的新王朝而已。”
就在這時候,河道上的鐵欄杆又響了起來。天色變暗後城裡亮起的燈火吸引了行屍的視線,前幾天都不見的行屍這會兒又循着光線跑到了這裡。
“前幾天之所以這麼太平是因為利用仁醫生,屍族似乎也有屍族的語言,他們聽到仁醫生的指令後就遠離了城鎮。這給那些富商們争取了足夠的空間轉移資産。現在他們連帶着仁醫生離開這座城鎮了,城鎮周圍很快就會恢複原來的樣子。”司徒說着拿過了我的刀,對着趴在欄杆上的行屍刺了幾刀,就像是在野外割除雜草開路那樣随意。清空了欄杆外的那些行屍後,他轉過頭來問:“怎麼樣?要跟上我嗎?”
不等我們回答,他就爬上了一旁的磚牆。
“現在得先保住這座城鎮才行。這座城鎮已經成為實際上的都城了。如果連這座城市都不保,人類的文明就更難恢複了。”我轉過頭去勸麒麟到。司徒這人做事利落,現在這種境況要是他真的想殺我們絕對不需要顧慮什麼,但是他卻留了我們活口,至少事情沒那麼簡單。
“姑娘,你聽我說。欄杆外雜草這麼茂盛,故意把那個行屍放進來的人不一定就是宋葉國。這件事關乎到宋軍長的管理,在我們調查清楚前,你不要和其他人說這件事。我們現在跟他出去搞清楚這件事,很快就會回來。”他從嘉麗手裡接過了手槍說,“小狼,我們走。”
翻過城牆的時候,司徒的車正停在城牆外面。汽車的發動機已經響起了呼呼聲,待我們上車後他猛得踩下了油門。
這是城鎮擴建前的老城牆,但這會兒我才知道北面的城牆比我們從南面來時見到的破損更嚴重。坍塌的城牆有很多大的決口,我們的車子都能進出期間。城鎮似乎都已經放棄了這塊地方,隻是将老城牆的缺口用一些臨時工事圍了起來,而兩者之間的空地原本是帳篷區,這會兒已經被撤離一空。估計前兩天還好,這兩天已經有不少行屍突破了城牆進來晃悠。
好在能正好找準缺口進來的喪屍也說不上多,我們在車裡更不用畏懼危險。出城後的土路有一條特别寬闊,土路的盡頭是一個以前用來旅遊休閑的體驗式農莊,規模比那個用來做市場的農莊大上不少。隻是這會兒這裡的籬笆已經全部傾倒,不過入口處有顯然是給守衛用的崗哨。穿越過崗哨後,車子就在機耕路上颠簸,這裡農作物都是七歪八扭的,很顯然是剛收完的地。看留在地裡的殘枝,有很多種類的蔬菜,偶爾有一隻落單的小鴨子,搖擺着身子跑在地裡,不過沒多遠的鴨舍裡已經清空。這個農莊地方離城鎮不遠,但我從沒聽人說過這裡有如此規模的農業基地的事。至于這些雞鴨魚肉,平時也隻有通過不正規的市場才能買到,可見這裡的土産都被用于特供給某些階層了。
車子在農舍間停下,這裡雖然還有一圈崗哨,但現在也已被廢棄。農舍由原來的民宿被改造成了倉庫和辦公樓,搬遷時的辦公資料扔了一地。麒麟随手撿起了幾頁紙,上面是和某位财閥交易的賬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