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叫響這個名字後朱晨沒有回頭，反倒是程管家開口了。他對我做了個眼神讓我跟上他，我趕緊小跑着跟了上去。
可沒想到就在這時候背後傳來了我要挨訓的談話聲，也是，這種場合是不是失禮了一些？要是老爺還沒想起來是怎麼回事，我這算是要挨闆子的行為吧？
這一路直走進了書房，秘書官彙報完工作後就離開了。書房裡隻剩了我，程管家還有他三人。
程管家這時才引薦我道：“老爺，這是家裡新來的長工，叫河柚三。打算先跟金師父學學，金師父退休後好接他的班。”
他一邊拿出要處理的文件一邊應付地說到：“嗯，以後多麻煩照顧了。”
簡單的招呼後，程管家就示意我跟他出去。我假裝當沒看到說：“佑善啊，不，朱老爺，你還記得我嗎？”
他停下了手裡的工作來看了我一眼，打量了我好一會兒後說：“哦！是你！”
果然！他認出我來了！我就知道，隻要給我一個機會的話，我們一定能相認的！
“你就是那天把我褲子給扒了的人！喂！你到底是什麼人？那天你混在貴賓群裡我才不打算找你計較這回事，你……你怎麼來這裡了？”
“不是不是，那天我是失手了，我想要找你是想要和你相認的。夏佑善，是我啊是我！林星！你的星兒！”
他站起身後又打量了我一番，這一次是真的認出來了吧？就在我因他臉上表情的變化而有些開心的時候，他卻将一直放在我身上的視線轉向了程管家問：“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他叫河柚三嗎？”
“嗯……怎麼回事呢？他這麼介紹的我也明明登記了他的身份證來着。小柚子，這是怎麼回事？”
不記得……真的不記得了。而且不僅是不記得我了而已，這沉着的表情根本就不像是演的，眼前這位英俊的公子哥，可能真的不是夏佑善，而是單純的朱老爺而已。都說一個世界裡有7個人的身體長得是一樣的，夏佑善可能根本就不在這兒。
“老爺，這孩子也來了幾天了，平時他不是這樣的。可能是今天天太熱了，他第一次見到老爺又緊張，所以腦子有些暈了。”
“知道了！快帶他下去吧。”
“是老爺。柚子！小柚子！趕緊走！”
“對了，接下來這陣子我暫時不回兵營，都會在成都的提督府工作。所以每天都會回來，你準備一下。”
“好的老爺。”
我任由着他把我拉出了書房，又見到了燦爛的陽光時，我才稍稍恢複了一些神智。程管家看着我問：“剛剛實在是太失禮了吧？你到底怎麼了？夏佑善什麼的又是誰？”
“啊？嗯……可能是熱暈了吧？我也不記得認識了什麼……”
“那個……你這兩天在那個房間裡睡得還好嗎？”
“嗯，住得挺舒服的。”
我順口的回答卻讓他臉上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沒有把那張符給揭了吧？”
“符？什麼符？”
“沒什麼，我也可能是腦袋熱昏了。沒什麼事了，你先去忙吧。”
要說忙的話該忙的早忙完了，花木也不會像細菌一樣快速生長，衛生也不用一搞再搞。老爺回來了就是老爺面前的小紅人的事兒了。我們這些糙漢的任務則在前兩天就完成了，所以趁着避暑的時間聚在廚房邊擺下龍門陣。這家裡除了有冷氣的主人房，數這水井旁的棚棚最涼快，每到下午工人們就會聚到這裡避暑。
“真的？老爺又要呆到成都了哦？”“不會是上次那個鬼怪又回來了吧？”“不可能，那個瘟鬼不是被老爺給除了嗎？”“又有新的鬼怪了嗎？”
我本想趁着午後的暑意打個盹兒好躲過最熱的那幾個時辰，可他們閑聊的内容還是讓我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既然我在這個世界見過了這麼多的妖怪，那萬一有鬼什麼的——也不會是單純的都市傳說了吧？這個世界真的有鬼存在嗎？
“之前的瘟鬼？是什麼意思？”
“這個啊——其實不久前老爺才剛在城裡執行過一段時間的任務。不過老爺那陣子一直住在新軍營裡沒有回府，關于那段時間的事也一句話都不肯透露。不過據說是因為城裡鬧了瘟鬼，所以在郊外的新軍才進城的。那瘟鬼實在可怕，染了瘟疫的人會喪失心智，逮着人就咬。被咬的人也會染上這疫病，然後用這方式去染更多的人。為此軍爺們封鎖了幾條街道，除了瘟鬼後才解除了封鎖。”
“我哪個聽說是僵屍咧？說是湘西來的一個趕屍師傅經過城裡，結果學藝不精那些僵屍失去了控制，所以就在街上鬧了事。”
聽這描述——又是喪屍啊？這麼一說的話，我醒來時見到的那一幕也不是出于我的精神恍惚，而是真真切切地發生過。我記得朱晨的嘴裡确實問過我一句是活人還是喪屍來着。可這種西方的喪屍和這種中式的背景也太不吻合了吧？
“是不是人被咬後瞳孔會放大，牙龈會出現。失去神智之後對光和移動的目标格外敏感？”
他們聽後紛紛與我對視，半晌後阿晴嫂才開口說：“我們哪個曉得嘛。沒有人從封鎖的區域出來，老爺也不肯說半句，我們也是聽街坊們說的。”
這時候金師父說了一句：“市府不都出公告了嘛。那是軍隊為了出現情況應急演習，啥子事都沒的。你們說的那些都是你傳我我傳你傳得越來越誇張的。我聽說過的版本都不下十個咯。還有說是野豬咬人的嘞。”
這個世界的官方真的靠得住嗎？反正在我的世界官府說的話得反着聽才是真相。不過按照邏輯推理下的話——比起喪屍來，城裡那些牛頭馬面的妖怪要比喪屍要恐怖一百倍，他們的基因應該也染不上Z病毒。這就意味着Z病毒并不會這麼快擴散。更何況還有道士之類的……
畢竟是市井的閑聊，話題很快就轉向了别的方向。就這樣聊了一下午，直到程管家到廚房來問：“小六辭職了人手不夠，有能服侍老爺入膳的人嗎？”
服侍老爺入膳？就是那個給他傳菜伺候在他身邊的人吧？“我去我去！”
我都這麼積極舉手了，程管家卻像是沒看到我一樣在我們這群人裡轉了一圈說：“小五！你去洗個澡換身衣服服侍老爺入膳吧。”
“為什麼要無視我，就因為我是新人嗎？”
“就是——你先在家裡學學規矩，以後也有機會。”
“學啥子學。現在王爺吃飯都沒啥規矩三天兩頭就跑去路邊的攤上吃抄手嘛。我們老爺啥子時候吃飯嘞麼多規矩咯？”
“其實……”程管家吸了口氣說，“大家雖然是做工，但吃住都在一起就都是自家人。我就直說了，老爺覺得自己的八字和小柚子反沖，所以才每次見面都這麼多狀況。他讓我把小柚子的八字先送出去找師父看一下，在師父的意見出來前，老爺希望小柚子能和他保持距離，千萬不要靠近老爺，小柚子！你聽到了嗎？”
欸？！！！什麼狗屁八字！都什麼年代了也太不科學了吧？！八字不是古代讨厭人的借口嗎？我這是被東家給嫌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