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稀記得自己昏迷前的一些聲音。在一片迷糊的意識之中,我聽到了道長和王爺的聲音。似乎是他們一邊叫我的名字一邊施法讓我停了下來。我能沒滾下山谷似乎多虧他及時出手相救,但也因為翻滾了好一段距離所以全身的傷痛讓我失去意識。
而我這會兒能躺在這張病床上,自然不用說也是他們相救。
手腳好像都還有意識,腿上雖然打着石膏,但好像也沒有大礙。這單人間雖然豪華,但這會兒什麼人都沒有,想問什麼都沒有對象。得夠到那個呼喚鈴嗎?還好這世界的科技還沒落後到這程度。
按下了電鈴後沒多久就有醫生進來給我檢查身體。我連忙問:“道長呢?朱晨呢?”
“你别心急,我檢查完了就幫你叫人來。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林星!不,河柚三。”
“很好,身體看來沒什麼問題,接下來靜養就好。至于你說的問題我一概不知,我還是幫你去叫楊院長來吧。”
我昏迷了大概一天一夜,不過也可能是手術時的麻藥所緻。身上除了多個縫合好的傷口,最嚴重的可能隻有腿脫臼。這在我之前的經曆中算不上是多大的傷。
朱晨受的傷就比我嚴重多了,因為嚴重的腦震蕩至今還在昏迷之中,不過經過搶救後這會兒生命體征平穩。
Z病毒的研究正在穩步展開,送去第三方實驗室的樣本已經分離出病毒樣本。但這個世界的通訊與交通沒有那麼發達,雖然向相關專家發去了邀請,但目前團隊還沒有集合完成。光憑蜀王府提供的資金恐怕也很難對其展開獨立研究。
“總之接下來隻要靜養就可以了,道長希望你出院後可以到道觀靜養。”
“可以嗎?”
“對不起,這家醫院的部分資金來源是民衆捐給青羊宮神明的善款,雖然蜀王府也出地出錢是大股東,但VIP病房是對王室的優待。你不是王室的人,在這裡住太久的話恐怕有些不合适。”
所以并不是給我建議,而是委婉地趕我出門的意思。
“出院之前我能看一眼朱晨嗎?”
“有什麼好看的?一個意識都沒有的人,你見了又能為他做什麼?做招魂的法事嗎?要你做什麼用?”
最後這句話好耳熟,不就是朱晨的口頭禅嗎?“你不會和朱晨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吧?”
“别亂說,我怎麼可能和那種不吉利的人一起長大。”
“不吉利?啊!這劇情我熟!既然他也是小王子那就是說他是那種出生就帶着詛咒的人對吧?得得到真愛才能解除詛咒之類的。”
他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說:“總覺得你也是個很不吉利的人。”
說完他就走出了房間,總之就算急着要出院也得觀察到明天,吃完午飯後我向護士小姐打聽了朱晨的病房,正好VIP病房都在同一個區域,我看到了角落的輪椅後就試着往那邊挪身子。
“你在幹嘛?!”
“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這具身體的腿這麼使不出力氣。明明之前受的傷比這個嚴重多了……”
“總之你有什麼需要直接叫我就好,你隻要在這個病房住一天,就是我們的VIP客人。”
不好意思,我過慣了窮命,不喜歡麻煩别人。但是腿這樣,也隻能麻煩她推着我去看看朱晨。
走廊口子上的加護病房就是朱晨的病房。我的輪椅剛到走廊上時,程管家剛好就從他的病房裡出來。
“哦,你醒了,身體怎麼樣?”
“除了一些骨肉傷沒什麼大礙,醫生說接下來隻要靜養就好。”
“那就好,雖然對你停薪留職,但你的醫療費和營養費會支付給你的,所以不用擔心好好養傷就是。”
“謝……停薪留職是什麼意思?”
“老爺之前有吩咐,在你八字的分析結果出來前,如果你們兩個相處讓他發生了什麼意外的話,就讓你停薪留職,不可踏進府上一步。”
“都什麼年代了!不要這麼迷信好不好?”雖然以我這身子,也沒法正常工作,“朱晨怎麼樣了?”
“老爺還是沒有醒。”
“是嗎?我進去看他一眼。”
“不行,你不能踏進他的病房,麻煩你們醫院的人也看着他,千萬不能讓他踏進這個房間,也不能讓他靠近我家老爺一步。”
“欸?”
“這種話說起來可能會傷到你的心,但我也覺得你和老爺的氣場沒那麼合。在老爺康複之前,我不能讓主人身邊再有什麼危險的因素了。”
“我能帶來什麼危險?”
程管家沒有回答,眼睛盯了下我腳上的石膏,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護士小姐的視線在我們兩個之間來回轉了一圈,猶豫後還是選擇聽他的話把我推回了病房。
我想如果讓我能随便見他的話我一定不會對他有半分想念吧?如果讓我瘸着腿在那種人的身邊照顧他,甚至會讨厭他。可讓我不能見他,反倒是挂念了起來。而且心裡一旦冒出了這個念頭,對他的想念就變得越來越深刻。
腿腳不便的我,試了幾次後還是沒能看上朱晨一眼。第二天我就在道觀師兄的幫助下搬回了那個我曾住過的内府客房。住宿條件好了,衛生條件也更有助于休養,但睡了兩天後就陷入了失眠症的煎熬之中。
關于Z病毒的研究,每天晚餐時間和道長的交流之中都能了解個大概。我也不是什麼專業人士,也隻了解個大概的概念,所能複述出來的情報都已經與他們共享。我們抓捕回來,确切地說最終還是王爺最終抓捕到的怪獸據說提取了血樣後初步分析并沒有未知病毒。根據道長的了解,那确實是來自藏區的妖怪。進藏新修的道路開通後,他的栖息地就成為了觀光點整日因遊客不堪其擾。他想起了媽媽曾說過的老張道長本來想來向他投訴。路過那個人煙罕至的地方後覺得不錯就先暫且住了下來。
說他和Z病毒有關或許是誤解。患者染疫後失去了理智所以對他的軌迹調查滞後,對鄰居尋訪後又發現那戶家中女兒去過市立圖書館。那就還是和Dr.Lee扯不開關系。但因為世界太過正常所以社會也格外廣闊,以我的人脈和實力也不可能把世界翻個遍去找Dr.Lee。不過心裡,越來越挂念起朱晨來。他醒了嗎?身體恢複得還行嗎?
“說到朱晨的話,昨天已經出院了。”直到幾天後的晚餐餐桌上,道長聽我提到這個名字後說。
“出院了?他醒了嗎?身體還好嗎?”
“嗯,今天我剛和朱陽去看了他。身體倒是恢複得差不多了,但不知道是不是腦震蕩的關系,人總覺得有些變化。”
“變化?”
“人變得木木的,認人也需要些時間。好在兵部那邊也給他放了長假,可以在家好好修養一陣子。”
“這劇情……好像有些老套,不會是失憶了吧?”
“失憶?那倒不至于。雖然有些事記得不是那麼詳細,但大緻的人和事都還記得。你們那天上山的事也記得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