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下去吧。

啊？

這算是個什麼事兒啊，這是還真把我當成下人使喚了？沒原由地把人親一下搞得人家春心蕩漾混亂無比，轉了個身就嫌我煩換了副嘴臉。好巧不巧，這種突然變臉裝模作樣的性格都和佑善一樣，也太不把人家當回事了吧？

“林先生，你有什麼心事嗎？”

道長把我從下午的回憶裡拉回了神，我趕緊說沒事，然後去看客廳裡的電視。自從網絡普及之後我們家很少有這種圍在一起看有線電視的時候，想來還真是有些懷念。隻是看了一天的顯像管電腦顯示屏眼睛有些發花，這種小電視機看起來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這會兒剛吃完晚飯，電視裡正在播着晚間新聞：

【了解完武侯祠的全面修繕工作，讓我們再來看一條來自京城的消息。今天有民意代表再向中央立法院提交了同性婚姻平權提案，這已經是第三年遞交該草案了……】

“林先生，怎麼看待同性婚姻問題？”王爺喝了口茶後随口問到。

同性婚姻嗎？我記得佑善也有說過他有想要和我結婚的想法。就算是科技領先一個世紀的那個世界裡，這依然是被屢被讨論的議題。在遇到他之前我也沒有和男人談過正式的戀愛，更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這麼想來婚姻确實是個鄭重的承諾。特别是在我如此危險的當下。也是，如果我和佑善下過婚姻那樣厮守終生的約定的話，就一定能擺脫被朱晨魅惑的煩惱了吧？

“我當然支持同性婚姻。在我的世界裡也有不少先進國家已經通過了同性婚姻法案。很多人說那是西方思維，但其實反對同性戀愛的才是基督教思想吧？在我們東方從來就沒有反對過同□□情過。南北朝時期，韓子高死後，就算皇室沒有反應，但民間還把他追封成男皇後呢！相反是西學傳入我國後才開始有反對同性戀的聲音。”

聽到我這麼回答後，王爺佯裝淡定的模樣像是松了口氣，他轉頭看了眼道長，眼神中滿是暧昧。欸~原來是打這小算盤啊。也是，現在擺在這對CP面前的還有這個阻礙，但我想也總有一天這社會會開化到這一天吧？而且肯定是這對小情侶能等到的那天。啊，腦中都浮現出兩人婚禮的場面了，果然還是看别人談戀愛比較幸福。

“可這就意味着對女性的漠視吧？古代盛行的男風是建立在漠視女性，将女性物化的基礎之上。愛着男人又娶妻生子，将妻妾當作傳宗接代的所有物，所以大家才麻木不怪。我們好不容易通過乙卯革新成為現代國家，如果重新提倡這種古風，不是就等于走後退的路了嗎？”

道長說的也有道理，古風CP好磕是好磕，可那畢竟是封建社會。男人和男人交往不影響他們娶妻生子，而且要是大戶人家的少爺，造成的同妻可不是一個兩個。和不愛自己的男人結婚，還冒着死的衛生條件為他生子，而且還不能抛頭露臉如監獄般的下半生。

“但我還是堅持應該合法化。在我世界的一個華人社會裡，大衆其實并不認可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方式是釋憲。婚姻自由是每個人應該享有的自由，而且基本所有現代國家的憲法都會明确這一自由。但對婚姻對象限定性别，很顯然是違背了婚姻自由。所以大法官認為這樣的下位法違憲，反促修改民法。我覺得這有道理，民主不僅是單單簡單的投票民意而已，确保法治正義也是确保民主正義的部分之一。”我回答說，“也有不少人把同性婚姻合法問題和同妻問題一起讨論。但我覺得那構不成因果。騙婚問題和是不是同性戀有聯系但不是強關系，異性戀人口基數大才是騙婚的主力軍。最好的例子不就是查爾斯王子，明明和卡米拉談着不倫戀卻騙戴安娜結了婚，生活裡什麼政治聯姻什麼門當戶對甚至什麼歲數到了湊合湊合，那些異性戀不倫戀搞得一套一套的，卻打造着同性戀的污蔑人設。”

“林先生說的有道理。”王爺點了點頭說，“雖然在前朝我們也承認契兄弟之類的同性關系，但那種婚姻和現代的婚姻不一樣。女性平權雖然還需進步，但這與婚姻性别無關。而且如果這法案又不是隻允許兩個男人結合，而是男女都有平等的權力選擇與自己相愛的人結合，女女婚姻也一樣能得到法律的保障，甚至不用再受一定要和不喜歡的男人結合的壓力實現她們的自由。現代婚姻和前朝是完全不一樣的婚姻關系。至于出軌騙婚重婚之類的，本身就和性取向無關。”

王爺說着說着視線就又轉向了小道長，雖然眼神有愛，但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在我面前提及“出軌”這種敏感的詞語。

欸？這又是哪兒？陽光這麼燦爛是學校的教堂嗎？是我的夢境嗎？

“有請另一位新郎入場。”

門内傳來了這個聲音後，一個人把我的手放到了他的胳膊裡。是爸爸？再看門邊上另一個穿着西裝做着誇張打氣動作的人是——吳泰恩？

大門已經推開了，我像是被趕鴨子上架一樣被爸爸拖着入場。教堂的座位上坐着不少我熟悉的人，有高嶺學園的大家，還有我在不同世界遇到過的人，麒麟也在對我揮着手。傻子都能理解了吧？那是我的婚禮！

牧師面前，佑善正微笑着在等待我。穿着燕尾服的他和童話裡的王子一模一樣。他從爸爸手裡接過了我的手，然後和我一起轉身聽牧師的祝福。

“林彗星！你願意嫁給夏佑善先生嗎？”

是問我嗎？“這個……那個……”我也沒想過結婚的事啊，而且我也不信教你也不信教，為什麼要辦這樣的婚禮。

“太羅嗦了！快答應！”

欸？這語氣顯然不是佑善會對我說的。會用這種語氣說話的人顯然是——朱晨？！我被吓得轉頭看他。明明剛剛那男人穿着燕尾服，這會兒怎麼變成貼着補子的古代官服了？我身邊的人怎麼成了朱老爺？

我被這淩亂的噩夢給吓醒，還好我還躺在内府雕工精美的紅木床上。就因為這床太高級了所以我這種賤民覺得不舒服才會做這麼奇怪的夢嗎？

對了，幾點了來着？老是睡懶覺影響菲菲收拾早餐桌讓我心裡挺過意不去的。好在今天正好是吃早餐的時候。

剛想着能和大家一起吃早餐，一個穿着警服滿身利落的女人就風塵仆仆地走進了餐廳。幾個人的視線互相交流了一番後，道長就站了起來。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還不知道那是什麼屍體，太危險了。”

“就因為太危險了，所以就更不能讓你一人去。”

王爺說着就趕緊跟了出去。抛開再普通不過的CP對話，這些人是會用意念交流嗎？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早餐餐桌上就又隻剩了我一個人。

大概是看到了我的眼神，站在一旁的菲菲解釋說：“武侯祠這陣子正在進行修繕工程。昨晚在武侯祠施工的時候，挖出了三具不知名的屍體。因為已經是深夜了，施工隊雖然上報了但上層人卻沒有及時給出怎麼處理的指示。今天早上主管的人到現場查看，卻發現那三具屍體莫名不見了。”

欸？這麼駭人聽聞的消息，幾個眼神就完成了交流嗎？這是什麼讀心術之類的法術嗎？

“當然不是了，武侯祠離這裡也不遠。發生這種事後早市上的人早就把消息給傳開了，雖然媒體還沒來得及報導，但應該全城的人都知道了吧？小真坐在這裡就是在等特别事件調查隊的人上門來請他呢！剛剛那位女警是特别事件調查隊的隊長，專門調查一些妖魔鬼怪在人間作亂一類的案件。”

還有這樣的小隊嗎？也是，上次在超市裡也聽到了請這個小隊支援來着。既然這個世界妖怪滿世界晃蕩，那得有這樣一組人馬來維持治安也是必須的吧？總覺得今晚回來後，又能聽到道長說什麼降妖伏魔的轶事趣聞了。

在這之前，我已經到了上班的時間。有了電腦裡的那些數據後，趙阿姨也終于可以得空處理些其他的事。我也可以單獨留在前台不用趙阿姨的幫忙就給人指點圖書的位置，給人辦理借還書的手續。好在這是專科圖書館而不是大衆圖書館，所以工作也沒有那麼繁忙。

就在我設計着該怎麼用這麼低級的系統設計電腦登記借還書程序的時候，一個紙鴿落到了我的手邊。雖然知道這是有法術的世界，但這是什麼法術？這紙鴿不會是要來咬我一口吧？

“真要什麼資料？”

“啊？”

趙阿姨抱着一堆過往的檔案走下樓來，把那滿是灰塵的書草放到了櫃台上後展開了那隻紙鴿。

“趕屍人常用的符文？倒确實是有一本介紹湘西趕屍人的書來着。”趙阿姨把手伸到了半空之中，這法術我倒是熟，一本書很快就穿過中庭飛到了她的手上。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