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早學會了這首歌。成為了和聲的中堅力量,那搖頭晃腦的模樣很顯然是喝高了。喂!朱晨!清醒些!你忘了我們來這兒是幹嘛的嗎?
在喚醒他之前,得喚醒自己才行。我的身體止不住跟着這節奏跳動着,已經和這場宴會融合在了一起。或許宴會真的隻是宴會而已,在這裡跳舞的除了那些身材矮小的菌人,牛頭馬面的妖怪,更多的顯然是和我們一樣的普通人,其中不乏帥哥靓妹。山下城市的燈火提供了夜晚的氛圍,自然的星空是最美的穹頂。耳邊富有節奏感的音樂,各色種族和諧的共處,更像是個露天的酒吧。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把我們倆帶到這個地方,但照眼前的氛圍來說并不是想要傷害我們。雖然來到這裡的方式有些莫名其妙,但這氛圍總讓人覺得放開玩好像也沒什麼危險。有人向我舉杯後我接受了他的敬酒,碰杯後将那姑娘遞來的酒一飲而盡。
這種愉悅感好奇特,提醒着自己要保持意識,但心内又止不住地湧起愉悅。似乎是在第三人的角度看着自己玩樂,又忍不住舞得越來越歡。
就在有人用腰鼓表演了一段群奏後,又有人忽然大喊:“高大人駕到!”
“高大人!高大人!高大人!”所有的人都齊聲大喊起來,情緒上頭的我也止不住跟着一起呐喊。
一隻黑色的大鳥出現在了上空,巨大的灰色翅膀張開着在空中滑翔,偶爾扇上幾下,許多羽毛就從空中飄落下來。在夜色中呈現着暗灰色的羽毛,一旦到了火光照耀的範圍之内,忽然就變成了閃閃的亮銀色,就像是銀子一般。
随着盤旋的範圍越來越小,她落到了篝火邊的高台上。再一次張開雙翅的時候,才露出她的真身。那是一張女人的臉,雖然皮膚有些黑,但正是陽光的美感。特别是完美的五官帶着些女性才能表現的強勢,比基尼泳裝将她的身體曲線展現得異常完美,是個十足的成熟美女。
“大家今晚開不開心嗎?!”“開心!”“大家今晚也盡情享樂了嗎?!”“是!”“那怎麼還不舞動起來?!”“耶!”
歡呼聲之下,不知何處響起了電子合成樂,這下就真的成了真真實實的酒吧了。不過這又有什麼重要的?隻要跟着節奏舞蹈到盡興就可以了吧?!
空中飄曳的銀色羽毛似乎不會少下去,而他們将單一的火光折射成一道道耀眼的銀線。冷光讓氛圍變得更暢快也更是迷幻,我與一群人舞蹈着不知疲倦,在轉了一圈後眼睛最後又落到了朱晨身上。這皮相,真是對我的胃口。要說比他帥的人還有不少,但如此溫柔的眉宇間能露出這種英氣的男人卻不多。最重要的是,這像是隻屬于我一個人的臉。
不行,怎麼就和他親上了?而且這一次還是我主動。就算隻是把他當成了替代品,那也是另一個人吧?我這才像是出軌的渣男。
不行,這吻太火熱了,像是化開了唇讓兩人無法分開。還有,酒精不斷沖擊大腦的快感,讓人覺得隻要這樣享受快樂就好,隻要沉溺在這場美夢裡盡情地索取更多的歡愉,什麼事等醒了再說就好。
林星,你這是什麼傻話?你這是在做什麼傻事?為了眼前的歡愉而為日後帶來大麻煩可不是你的風格。我們這種窮人,就應該每日過得患得患失才能讓明天醒來好過些。
重新奪回自己身體的我一把推開了朱晨,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為了這場派對的焦點。不少人把我們圍在了圓圈的中央,起哄着我們的親吻。我真是做了什麼好事?
“看來我們的新家人還沒能放開玩樂呢!”高大人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邊,滿身油光的肌膚緊貼着我的身體磨蹭着說,“隻要成為我的孩子,我不會允許我的任何一個孩子享受不到這世上之極樂。”
她一手将我摟在懷裡,那格外柔軟的身體不僅讓我覺得舒服而且異常□□的可靠感又讓我再次放松下自己的身體。她借着這姿勢從我的角度伸出另一隻手去扶住了朱晨的下巴,不過她湊近的腦袋并沒有像我那樣吻上朱晨,而是朝他吹了一口氣。一陣銀色的閃粉吹向了他,本就因酒精而上頭的他貪婪地吸下了那一片銀粉,本醉得迷迷糊糊的臉上,止不住咧開了嘴角。
高大人又低下頭來看我,也朝我吹了一口氣。不好意思,朱晨的踉跄和仰天大笑吓到了我,一個愛擺架子的貴族像是在我面前瞬間瓦解,這種崩潰讓我的心裡忽然害怕了起來。驚訝帶來的屏息沒有讓我吸下銀粉,高大人的手卻摸着我的腰間讓我的身體不得不放松癱軟,在我耳邊輕語了一句:“别緊張,放松就好。我隻是把你帶入大家都在享受的極樂之境。”
不,要說剛剛是我因酒精的作用給沖昏了頭,朱晨這番變成了軟骨躺在地上的模樣卻把我吓到了清醒。我不知道這在篝火下閃閃發亮的銀粉究竟是什麼東西,我剛剛才因為那些菌人身上的氣味而昏迷,生活的經驗告訴我不能随便吃下或隻是聞下莫名其妙的東西。
“吸口氣孩子!你一定得吸下我的銀粉才能成為我的孩子。别擔心!我的孩子我都會好生照顧!”
我的屏息似乎激怒了高大人,她扣住我的臉頰強迫我張開嘴。而已醉到無力的我也無法掙脫開她的懷抱。就在缺氧激活我求生本能的時候,我隻能張大口恢複呼吸。她看時機到了,鼓起了腮幫子打算吹出那口氣來。
就在我以為已經無法掙紮的時候,天空中忽然傳來了一陣長嘯。一隻全身都在燃燒的金鳳凰照亮了整個天空。高大人咽下了那口氣,斜眼看了看天空說:“如此關鍵的時候來破壞我的好事!”
火鳳凰與她登場的情景有些相同,每揮動一次翅膀就會落下一些羽毛。隻是那些羽毛是火羽,很快引燃了山頂空地上的雜草。各處燃燒的火光将天地映得更亮了,眼看着火已經失控,此處的人卻沒有要逃跑的念頭。有些人正躺在地上蠕動身體,有些還醒着的人為此吹起了口哨跳得更嗨了。
“竟敢破壞我的盛宴,來傷害我的孩子。”高夫人怒斥了一句後張開了雙翅,一躍竄到空中開始攻擊那隻火鳥。
一銀一金兩隻鳥在空中來回過招,不過很顯然銀鳥不是火鳥的對手。被一串火焰點燃了全身的羽毛後垂直落到了地面,滾地好久才滅了身上的火。但原本漂亮豐滿的羽毛,這會兒已稀稀拉拉。
火鳥也終于降落到地上變身成為了一位穿着唐式古服的姑娘。一揮絲綢寬袖後手上多了一把寶劍。恰巧這時高大人用力一揮自己的翅膀,剩下的羽毛化作了飛刀,向姑娘飛來。姑娘一邊奔跑一邊舞動着劍,熟練的身手分明沒把這招式看在眼裡,幾下就把飛刀都打落在地上,順勢跑到了高大人的面前。雖然一招一閃也過了幾招,但那位高大人幾乎不是姑娘的對手。
姑娘手中的劍燃起了真火,插中了高大人胸口後那大鳥随之燃燒成一團火焰。不過那團火焰很快又熄了下去,連帶着我身邊那些雜草形成的火球也漸漸熄滅了。火光褪去後,參加宴會的幾乎所有人都躺在了地上。
我強撐着意志走到那姑娘面前問:“你是誰?”
“我?有人叫我多聞,有人叫我小白蓉,我叫自己陽間的守護者。”
這邏輯好像有些中二……“這到底怎麼回事?”
“這姑獲鳥就是這一切的元兇,她将緻幻的粉末送到人類的體内,對這些粉末産生依賴性的人就會變得像孩子一樣失去常人該有的定力轉而依賴她。可她愛生不愛養,人既然會因此得到歡愉就要為此付出代價,在這樣的聚會上一次又一次縱欲後就會變得越來越虛弱,直到最後退化成不能自理的鳥人。連宴會都參加不了的姑獲鳥不見了孩子,就會差遣她的妖怪小弟為她尋覓新的對象把他們培養成自己的孩子。”
姑獲鳥?我好像聽說過這種妖怪,書上隻說過她會抓人做自己的孩子,卻沒想到是這樣的方式。
姑娘看了看那片隻剩羽毛的灰燼說:“她的真身已經被真火所滅,她灑下的銀粉也不再有靈魂的連接。但至于能不能從那份虛弱中醒來就隻能看患者自身了。這些是可以讓患者清醒的符文,這裡的患者我會處理。被送到醫院裡那些,恐怕隻有你通過青羊宮的身份才能送進隔離病房了。”
她将袖袋裡取出的一疊黃符撒到空中,随着風貼到了躺在地上的那些人腦門上。我接過了剩下的符後她又說:“這些人你就不用擔心了,你趕緊帶着你的男人回去吧,看來今晚照顧他你得費上好一番功夫。”
雖然有些擔心可我更擔心朱晨,黃符貼上了他的腦門倒更像是撲克聚會後被貼的白條,沒有焦點的眼睛下咧着嘴傻笑着。
“喂!朱晨!清醒點!我可沒什麼力氣把你帶回去。”
“哈哈哈,星兒啊!你真好看。”
想要扇他一巴掌讓他快些清醒的手停在了空中,在那震驚之中,他又吻住了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