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去定了我又不能不從，隻能折過身給完兩位小弟小費後跟上了他的腳步。要說在以前我一點都不怕鬼是因為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就算在喪屍滿大街走的末日世界裡，一切也都能用現代生物學解釋得通，可這世界也太離譜了吧？你看你看，那邊那個正在喝酒的西裝革履的男人，酒還沒灌完腦袋就成了鲇魚頭了，這怎麼用現代科學來解釋？
而走出夜店後，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的氛圍就更古怪了。有一種說法是夜店要開在市郊交通又方便的地方，這樣那些來的人才可以放下老婆孩子的包袱好好尋歡作樂，這兒就是那樣的地方。
拐出了夜店聚集的巷子後，沒了各種霓虹燈的照耀一下子就成了暗夜。沒有路燈就不說了，因為有些房子已經廢棄倒塌，就算是新建的房屋都隻架了個框架長滿了雜草。稀疏的住宅雖然看起來像是城鎮，但卻荒涼地可怕。應該說有了這些空屋子和白地，還不如荒郊野嶺讓這一切來得合理呢。
“這一帶本來在前幾年房地産泡沫時打算開發，但沒多久後泡沫破裂，幾家已經收了地的房産商前後倒閉。原來的不少居民搬到了其他地方，新的房子又隻蓋起來幾座，所以成了這副空城的模樣。”
這滿是人類文明後的遺迹模樣，還以為回到了末日世界呢。晚上視線本就不好，要是這時候從哪兒跳出來個喪屍的話……
“跟緊我。”
剛有些害怕，手就被有力地握住了。鎮定讓我不再那麼恐懼，想想我到了這個世界後不知怎麼膽子就小了不少。明明之前見到如海潮一般湧來的喪屍，腿都不帶哆嗦一下的。
在這片荒城之中，不遠處倒是亮起了一盞小燈。見朱晨要上前問路，我趕緊拉住了他說：“萬一是虎伥之類的鬼怪呢？”
我不由得想起在青城山裡那個偏遠山林裡的茶攤和這小攤差不多。
“那就管好你那張饞嘴，什麼都不要吃進嘴自然就不會中了人家的咒。”
“兩位爺，來鬼醫院探險來了？看看這些個啊，到裡面了都用得上。”
“這都是些什麼？”
“紅蠟燭，愛招魂的就在裡面那陣法上圍上一圈，這鬼嗦一下可就來找你們玩兒了。這平安符，我特意托人從崂山寄來的，正宗老道士親自畫的，保靈。這可就高級了，西洋貨，夜視眼鏡，讓你不用燈火也能看得清一切，不用擔心驚動鬼神。兩位爺，有什麼看上的沒？今兒可是我在這兒的最後一天了啊，所有東西給錢就出。”
“這兒生意都好到能出攤了嗎？”
“唉，月頭上小報剛出的時候這兒人不少，我就想着在這兒擺個攤賣些這個。可沒想到風頭去得這麼快，還沒一周呢就沒啥客人了。這兩天幹脆就沒人往這兒走了，還好我也就隻剩了這兩三個玩意兒。”
這就是以前的網紅經濟嘛，雖然沒有網絡但以前也是一個樣，報紙上推薦個什麼店大家就都去打卡之類的。風來得快去得也快。“但這醫館裡真的有鬼嗎？”
“有說有鬼的，但都是傳來傳去的沒人真見過。要我說啊就算有鬼也不會是惡鬼，前陣子來了這麼多年輕人，要真有惡鬼不早就有人死了？那些人我都看着他們咋進去的就咋出來，要有個三長兩短警察不早來調查了。”
說的也是，就像我們那時代的網紅鬼屋一樣也不過是都市傳說吧？那樣才像話吧？
“我們該怎麼進去？”
“院圍牆那兒有片倒了看到沒？從那兒進去就是，不用怕髒了兩位爺的鞋。”
“多謝，你這幾樣我都買下了。”
“好好，那我也能早些收攤了。”
“不，這些錢你拿着，勞煩你在這兒等着我們出來。如有個什麼動靜，麻煩你盡快把警察找來。”
那操着北方口音的小販見到朱晨掏出的大鈔後，眼睛變得比路燈都亮，連忙說：“好！好！我在這兒等兩位爺。”
哇！剛剛還怪我随便個人塞小費呢，你自己掏起錢來倒是一點都不手軟的。
“等等，這些你帶着，可别丢了。”他把護身符塞到了我的口袋裡，又給我找了根樹枝當防身的木棍，這才跨過了那片倒塌的磚頭。
我有這些有什麼用？而且我口袋裡還塞着道長給我的符呢，再帶這些怪累贅的。
這什麼夜視鏡果然也是假的，不過是在眼鏡上貼了張紅色的薄膜罷了。我就說夜視鏡在我世界裡都是稀罕貨，這世界怎麼還能造出這種都不用電這麼輕便的夜視眼鏡呢。還有這根木棍，雖然隻有這武器了但畢竟是樹枝，拿在手上就磨手。
“集中點！我們要進去了。”
“我知道了，難道還要先搞什麼驅鬼的儀式嗎？”
說是中醫館但是個現代的民辦小醫院，這世界就是那麼愛用老式的稱呼讓人誤會。醫院門上的鎖已經被人撬壞了，估計是偷跑進來的人早就開了幾回，隻要稍稍一拉就能拉開。
雖然頗有氣勢地拉開了鎖鍊，但才沒踏進幾步我就又萎了下來，這不就是恐怖片裡常見的幽靈病棟嗎？因為是小醫院所以空間也充分利用，大廳裡就有輸液的座位。還沒來得及清理的杆子座椅，用下來的藥品包裝散在四處不說，還因為上了年紀沾上了苔藓黴菌。不小心踢到個玻璃瓶子後還真是要把人吓破膽的程度。
偏偏這時候，一邊診室裡還出現了一個陣法的圖案，陣四周圍滿了燒盡的紅燭。我記得得是紅衣服的厲鬼才用這種陣法吧？
“你看到鬼了嗎？”
“鬼那種東西怕陽氣，那會這麼容易被人看到？”
“那不就得了？我們兩個滿身陽氣的小夥子，它哪敢近身？”
他的高談闊論剛說完，診室外就傳來了一陣響動。啊哪有在鬼屋這麼大聲說話的，你看本來沒什麼的，這會兒被厲鬼給聽到了吧？
“不要拔槍。”我也是看他拔槍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腿軟了癱在了他的懷裡，而他也順勢警戒地蹲下了身子。
“為什麼？”
“電影裡都這麼演的，鬼會讓人看到幻象。他要是看到了你的槍，就會讓你産生幻象誤殺了自己人。”
“那……給你……不，還是我收着。”
看不出來你還挺慌的嘛，不過房門外的聲音怎麼又沒了？剛剛明明有一串聲音，聽到了讓人害怕聽不到了更讓人害怕了。
“像是人的腳步聲，你先在這兒呆着，我出去看看。”
呆什麼呆？那可是鬼又不是人，他要是已經進來了我們又看不到。這種時候還是兩個人一起行動靠譜。
可不動還好，我們一動那腳步聲也跟着動了起來。在無比靜谧的夜裡那腳步聲雖然不響但也聽得清晰。這期間我們跟着那腳步幾乎跑遍了整個醫院，這醫院說來還不小，雖然隻有地上兩層，但除了幾個基礎科室竟還有住院的病房。隻是這麼晃悠一圈後，我們又回到了進來的大廳裡。
“這裡？”
在不起眼的角落裡，竟還有個通往地下層的樓梯？剛剛的腳步聲就像是停在這個地方，接下來要去地下室看看嗎？那地方不是陰氣更重嗎？恐怖片裡出事的地方也大多都在地下吧？隻是我們跑遍整個醫院都還沒找到人呢，他很可能會在暗不見光的地下室裡……
腦袋裡剛閃過這個念頭，身後忽然傳來了“啪”一聲悶響。一個黑影從二樓飛下落在了入戶大廳的地闆上。那形狀分明是人的形狀……
屍屍屍體！是個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