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覺得是軍令重要還是人命重要?”
“軍令不就是為了保護人命嗎?有違人倫時,也不是真正的軍令。是上頭讓你不要進村的嗎?”
“不,他們讓我盡快進村。可目的是要我趁亂殺了這個人。”
他打開了一個文件夾給我看,上面是幾張照片和這個人的資料。可與其說是資料,不如說隻有一個姓名——丁镛。
“這人是誰?”我看向白虎,他也搖了搖頭。
“是一個作家,也是一個反皇派。不過與其說反的是皇室,不如說反的是當權的家族。早期在反對派雜志上發表過幾篇文章,不過那些報社很快被查抄,因此他的名号也沒有被太多人知道,雖然沒見過他的著作但短短幾個月就在文藝界集交了一些朋友。他因文章跟着報社獲罪被關了幾年,但在那些朋友的聲援下法官也不敢妄加私刑。前陣子刑滿釋放後就租住到了那個村裡,被沒收了所有财産,也沒有任何報社敢收他的文章,他隻能靠朋友接濟勉強生活。”
“有權力的人已經掐住了他的喉嚨,又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你不覺得他的可怕嗎?盡管官方用盡了方法封鎖他的所有言論,民衆甚至都鮮有聽說他的名字,可一旦讀到了他文章的人這麼多年都頂住壓力不忘為他伸冤,出獄後也不忘給他照顧,他的故事也在民間不斷傳頌。不覺得這種速度就像是黎醫生擴散實力一樣可怕嗎?如果當年沒有掐住還是火苗狀态的他,而今他的聲望很可能已經足夠與某些權貴分庭抗禮了。”
“不管是救他還是殺他,也不能為了他犧牲其他普通人。别猶豫了,得盡快進村才行。”
“這也不是我們認識的Z病毒。”他回答說,“剛封村的時候村民拼命跑向村口,這種集聚反倒是方便了感染的擴大,有人被咬造成的恐懼幫我們維持了秩序。不聽勸的村民終于乖乖躲回自己家中。”
“可感染者會有突破極限的力量和極大的欲望,砸破門窗是輕而易舉的事,更重要的是把人關在屋内,會讓他們陷入更大的恐慌,時間越久就越是渴望逃跑。”
“七十七名。”他喝了口茶說,“這不是Z病毒,這是通過改進的另一種病毒。又或者說是另一種操縱術。”
“什麼意思?”
“這一切都是他們布下的局,病毒也不是單純的病毒。如果是容易失控的Z病毒,在人員如此密集的城北廣場上必定留不下一個活口,而且深入城中的城北廣場更容易蔓延到整座城中。但那裡的感染者隻有七人。”他解釋說,“我們也為了防止感染擴大射殺過幾個感染者。隻有在感染者倒下的時候,剩下的感染者才會恢複暴亂狀态開始襲擊别人,但如果不擊殺任何感染者,他們就不會尋求新的感染者,隻會在街道上閑晃。從埋伏在高樓的幾位偵察兵觀察統計,村中感染者恒定在七十七人。”
“所以這并不是我們所認知的Z病毒?”
“不過是某個人布下的局。他在城北廣場上布下了此局,就能引發民衆的恐懼。這樣一來政策反對者才會乖乖離開。在這個村中布下此局,一方面能通過感染已經擴大的錯覺說服所有市民,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解決這位丁镛。”
“所以你才不急着進村?”
他剛說完,對講機裡忽然從彙報監控的内容忽然變作了呼聲。
“講!”
“偵察班報!感染者動線忽然發生了改變,全在往十八号樓聚集。”
“他們是不是捕獲那位散打選手目标了?”
“是的,那位選手出門幫一位孩子脫困,已經被感染了。”
“設備班報!噪音廣播設備已經無法對感染者産生影響。”
“先遣班做好戰鬥準備,我到後開入村子。”
“收到!”
“他們果然利用陷阱淘汰了老幼夥伴,通過這種方式占據了所有有力量的身體。”朱晨解釋到,“白虎,出動。”
“我和你一起去!”見他要拿開我抓着他的手趕緊說,“你忘了我對你說的話了嗎?拿槍這種事,我說不定比你上手多了。”
他看着我猶豫了一會兒說:“白虎,給他搞一套作戰裝備。”
“是!我就說我沒看錯眼,早就想看看你的身手了。”
好久沒有屬于我自己的槍了,不過作戰計劃卻是——“不到萬不得已先活擒,不然殺死一個,他們必定會不惜代價找到替代品。如果能活擒,他們就不會出猛招對付我們自己人。”
為此目前手上最重要的武器并不是槍,而是防爆叉和束縛繩。剛剛在城北廣場上這一班人馬已經有了實戰經驗,因為是第一次在未清場的地方作戰,害怕引起民衆反感才下此策。雖然也在不得已下擊斃了兩位感染者,但就此作戰得到了剛剛那番結論。
先從外圍開始,借着埋伏迅速地處理了兩個感染者。趁手的工具讓這作戰很順利。畢竟感染者不少且都沒有理智,又是狹窄的村巷,如果正面對峙就算是軍人小隊也沒法保證安全。接下來就像這樣逐個引出他們分别制服是最靠譜的作戰。
可我們就這樣埋伏在巷口無法再等到新落單的感染者時,才發現我們的計劃出問題了。
隻要不殺死感染者,他們就不會充滿鬥志去找“新朋友”才對,可沒多久後,已經聚集到了十八号樓下的感染者都對天大吼了起來。這還真不是Z病毒,以我對Z病毒的了解患者是因為扁桃體腫大所以隻能發出恐怖的嘶吼聲。而這頗有氣勢的聲音,這佝偻着背的僵硬四肢,更像是一群剛剛退化的狼人。
齊聲的呐喊之後,他們似乎在忽然間就從慢速模式轉換成了快速模式,他們像是得到了什麼指揮一樣分散成了幾個小隊,有三隊從外牆不同方向爬上了樓宇,還有一群人沖破了小樓的入戶門跑進了樓梯。
“丁先生在頂樓,他們的目标是丁先生。”
“全體射擊!命中要害!不能讓他們上樓!”
可畢竟還有些距離,雖然有不少經不住子彈掉了下來,但畢竟有些距離。想要命中要害并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更難搞的是進了樓梯的那一隊,進了建築内部不用說更是無法受到子彈的幹擾。
“呼叫二班三班進村支援,一班甲組,跟我突破上樓。剩下人保持射擊掩護。”
先遣班不用說是聯合隊裡的精英,朱晨帶的四人不用說一定是他的親信。可我也沒有編制,這種時候應該跟上去就對吧?
接下來不用說就是最危險的肉搏戰了,偏偏這個時候的任何失誤都是緻命的。才剛跑到樓下,白虎就因一個剛被射落的感染者絆倒在地上。
“麒麟!”我恍惚之間都叫錯了他的名字。而這時沒有命中要害的行屍已經馬上爬了起來,張開了嘴朝他撲去。
他身邊的戰友及時護住了他,而我則下意識射殺了那具行屍。這一幕太熟悉不過了,趕緊拔刀刺向了已經迅速變異的戰友。
“你在搞什麼?這太不像你了!”我認識的那個白虎可是不會在這時候猶豫的。
“隊長!”從驚吓中回過神來的白虎大叫一聲。
對了,我們其中三人正在這裡,那邊一人也在樓道口艱難地與行屍肉搏。那朱晨豈不是孤身上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