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視四周,原來自己是身處山洞。
“醒了?”那個青年笑着對甯草郎說,“都睡了一個時辰了。”
甯草郎木讷地點了點頭,問:“是……是你救了我?”
那個青年點了點頭,笑着看着甯草郎。
甯草郎呆呆地看着他,他們就這麼對視着,沒多久,甯草郎就把視線移開,臉好像更紅了。
不得不說,那位青年長得十分俊朗英氣,但眉眼間不知道怎麼的,總是讓人感覺有些邪性和玩世不恭,此時此刻,那雙眼睛裡充滿了柔情與憐惜。
不知怎麼,甯草郎的心裡升起了一絲愧疚。
自己應當是沒有見過這個人的,可……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青年似是把甯草郎看了個夠,終于低下了頭,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個紅木匣,取出裡面的丹藥,喂給甯草郎吃。
服下丹藥後,甯草郎逐漸恢複了些氣力。
“所以,我的衣服呢?”甯草郎怯怯說。
“都破成那個樣子了,穿不穿都一個樣了,再說了,幫你治療的時候也是需要脫衣服的,而且那套衣服真的就是一碰就碎成碎布了,”那個青年說,“再說了,都是男的,慌什麼?”
甯草郎撇過頭去,什麼都沒有說。
“你還是躺着比較好,受了這麼重的傷,哪怕已經性命無虞,但還是小心些為好。”
甯草郎點了點頭,乖乖躺下了。
那青年揉了揉甯草郎的頭發,說:“嗯,明天就去幫你弄些新衣服。”
“對了,”甯草郎看着那個青年,感覺有些怪異,“可不可以說一下你是誰,這樣的話我日後報恩也可以知道應該和誰報。”
那個青年在甯草郎的頭上的手僵了一下,就連笑容也僵住了,過了一會兒,才自嘲地笑了笑,說:“是了,你已經記不得以前的事情了,記不得了,記不得才好啊……”
“我姓衛,單名一個烨字,表字華光,是你最小的師兄,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甯草郎呆住了,眼前這個青年居然說是自己師兄。
此時,甯草郎知道是哪裡怪異了,衛烨他沒有體溫,那隻手十分冰冷,一點溫度都沒有。
“怎麼了?”見甯草郎沒有回應,衛烨有些緊張地問道。
甯草郎立馬回過神:“啊,沒,沒事……我……記不得我原來叫什麼了,村長給我取了一個名字,叫甯草郎。”
聽到甯草郎這個名字,衛烨的眉頭緊蹙,良久才說:“你原名甯明爍,表字子曜,是我的師弟,也是師父最小的弟子兼義子,家鄉是……西京河南府。”
西京河南府,大宋四京之一,陵寝所在。
衛烨若無其事地笑了笑,說:“你還是叫回本名吧,怎麼樣?”
甯草郎好像意識到這個決定背後一定不僅僅隻是換個名字那麼簡單。
兩個名字,兩個身份。
甯草郎隻是信州的一介普通農民,但甯明爍……應該是個不簡單的身份。
衛烨也不急着讓甯草郎做出抉擇,就靜靜地看着他。
空氣中頓時充斥着讓人感到十分尴尬的沉默。
直到半個時辰過後,甯草郎才開口打破沉默:“你……真的是我的師兄嗎?”
衛烨挑了挑眉,說:“當然。”
甯草郎點了點頭:“好,我叫回本名。”
随着此聲落地,世間便再無甯草郎,隻有甯明爍。
甯明爍歎了口氣,他還需要适應自己身份的轉變。
“子曜……”衛烨突然叫了聲。
甯明爍回過神:“嗯,怎麼了?”
衛烨說:“沒什麼,隻是叫一下,明天換完衣服就和我回宗門。”
甯明爍聽着外面的雨聲,點了點頭。
時間還很長,他們便用這些時間聊天。
“對了師兄,我是走失的嗎?”甯明爍問。
“算是吧。”衛烨回答。
“可以和我說說我們以前的事情嗎?”
“現在還不到時候,時機到時你自會記起,無需我說,而且,以前的事情也算不上有多美好,還是先别記起來為好。”
山洞外依舊在下雨,甯明爍不禁又想起那些死去的村民。
“師兄,那些村民……”
衛烨打斷了甯明爍的話:“已經妥善安葬了,不要擔心,至于是誰殺的他們,我隻能說,這些事已經超越你現在所能理解的範疇了,而且就對目前的你來說,那個東西還十分危險,你不需要知道太多。”
甯明爍頓時知道衛烨是不會再說出來了的,就結束了這個話題。
但不管怎麼說,那些都是實打實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鄉親了,現在他們突然遭遇橫禍,曝屍荒野,心裡面難免還是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