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真瑜獨自走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四周一片漆黑。
突然,過去遇到過的痛苦事迹在四周出現。
他自出生就是個意外,除了自己那個舞女母親,沒有人看得起他。
畢竟,他是個雜種。
在一個極其重視血統的家族眼裡,這意味着什麼,不言而喻。
遭受家人的歧視,面對父親的冷遇,在家裡面便是如此,更何況在外呢?
齊真瑜就這麼艱難但頑強地活到了六歲,在一次意外的情況下救下了一位被人追殺的少年,沒成想那位少年竟然是神獸白澤的化身。
這也是為什麼齊真瑜會成為白澤仙祝使的原因。
當然,一個小孩有預言能力在話本中是神童,放到現實便會被視為災異。
白澤也是警告過齊真瑜不要接受祝福的,可是齊真瑜并沒有在意。
自此,齊真瑜的日子過得更為艱難,常常被罵做災異,掃把星。
烏鴉因為預報災難而從神鳥變為災難。
十五歲那一年,齊真瑜的母親去世,再也沒有人會給予齊真瑜關心。
也就是那一年,甯明爍被逐出家門,為求活命,他便随着南下的車隊,到了信州,上了龍虎山,做了道士。
同一年,齊真瑜仙祝之體被發現,進入太上清門,拜入承翼峰,成為嫡系弟子。
也就是那一年,齊真瑜遇到了承翼峰大弟子楚真行。
楚真行來自修仙世家,其先祖是清一七子之一,首任至樂峰峰主楚明真。
楚真行為人溫和有禮,自幼受家族重視,天賦極高,除了有些自視甚高之外,其他都很好,給了齊真瑜很多照顧。
一開始,齊真瑜以為自己終于可以苦盡甘來,可是直到第二年的三月二十八,楚真行生日那天,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半年前,齊真瑜發現自己修行不了任何術法,修煉也隻是法力的增長。
換句話說,齊真瑜隻有逆天的預言能力,卻無一點保命能力。
那一天,為楚真行慶生之後,齊真瑜被楚真行留了下來。
這一切,便是噩夢的開始。
楚真行褪下了平日裡謙和的皮囊,露出了本來貪婪的面目。
看着這一切在自己眼前重現,齊真瑜不禁渾身發顫,整個人蜷縮了起來。
“子瑜!”一個稚嫩的聲音突然響起,眼前的情景突然消失。
“沒事了……沒事了……”一隻肉乎乎的小手撫摸着齊真瑜的額頭,似乎是在安撫。
就像父親在安撫自己在外面受到無法承受的委屈的孩子一樣。
許久,齊真瑜的情緒才逐漸穩定下來。
他緩緩起身,轉過身去,向那個小男孩行了一禮。
“白澤上神,許久未見了。”
白澤笑了笑,就從外貌看起來,他同普通的小男孩并沒有什麼不同,除了……右眼瞳孔是白色的。
“不必多禮,”白澤笑了笑,“你救過我的命。”
齊真瑜定定地看着白澤,什麼也沒有說。
空氣中充滿了尴尬的氣息。
“子瑜,”白澤歎了一口氣,“你這些日子,後悔嗎?後悔的話,我可以把那份還沒有給你的祝福給你。”
齊真瑜淺淺地笑了笑,聳了聳肩:“有什麼好後悔的呢,你不是也說過了嗎?留着那個祝福,更像是一個詛咒。”
“那要不要我收回去呢?”白澤又問。
齊真瑜搖了搖頭,說:“那也不用,我現在都成修士了,總要有一技之長。”
白澤看着他,身形開始發生變化,慢慢地變成了一個年輕英俊的少年郎,就像他們初遇時的那樣。
他是全知的神獸,自是知道齊真瑜會做出什麼回答。
眼前少年的命運,自己的命運,他都知道。
他給不了齊真瑜什麼庇護,他自己都還在無休止地逃亡,因為總有人來擾他清靜。
白澤溫柔地同齊真瑜相擁,用着哄人的語氣說:“以後還會有人叫你子瑜的,好好地活下去,我唯一的仙祝使。”
齊真瑜有些愕然地看着白澤。
白澤松開齊真瑜:“說實話,我還挺羨慕你的,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每一天都是未知,希望還會降臨,仍有可以期待的事物。哦,你的新家人等你等得有些久了,你也該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