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明爍想了想,問:“還真有一個問題,師兄認識天明子嗎?”
衛烨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良久,點了點頭。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甯明爍的心口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種莫名的鈍痛:“隻是看了一下那些峰主編的史書罷了……師兄,你說,天明子是個好掌門嗎?”
“當然是,”衛烨雖然有些傷感,但還是十分斬釘截鐵地說了自己的答案,“他是一個很好的掌門,他這一生做過些錯事,但總的來說,還是功大于過的……那些峰主是怎麼評價天明子的?”
甯明爍将史書裡面的内容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在聽說出那句“無情無義無恥”的時候,甯明爍的眼神有些飄忽,可是依舊字字清晰。
衛烨苦笑了一下,靠在椅子上,悠悠地說了一句:“功臣呐……”
峰主們多有包庇的行為,甚至有時候自己也會觸犯門規。
這個時候要去怪誰呢,自己是肯定不能的,怪修改門規的德通嗎?自然是不可能,他還是名義上的掌門呢,那就隻能去罵最開始制定門規的天明子了。
十分簡單,都不用衛烨細想。
衛烨又自嘲地笑了笑:“此世有很多人都可以講天明子的不是,唯獨……太上清門的弟子不行。”
甯明爍莫名覺得衛烨的語氣中有一些安撫的意味。
“那他們是怎麼看正陽子的呢?”衛烨這個時候又問道。
正陽子,太上清門第三任掌門。
“傀儡。”甯明爍簡單了當地說。
衛烨閉了閉雙眼,沒有再說什麼。
倆師兄弟還聊了很多東西,正準備告一段落的時候,又有人在敲門了。
甯明爍去開門,發現是齊真瑜。
“你不好好休息,怎麼來我這裡了?”甯明爍有些奇怪。
甯明爍知道同齊真瑜說話要等一下,也是很快就适應了這一點。
齊真瑜說:“我來兌現我的承諾。”
甯明爍将人請進來,還給了齊真瑜一把椅子。
齊真瑜的報酬是一句卦言,是關于甯明爍一部分未來的卦辭。
“何天之衢,亨。”
甯明爍聽完這句話,有所思考。
想清楚之後,甯明爍起身行了一禮:“多謝。”
齊真瑜笑了笑,提了個請求:“我知道我接下來的這個請求會有些唐突,我……可不可以認甯前輩你為兄……同你義結金蘭?”
甯明爍呆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如果你想好了,當然可以啊,我一個人慣了,也不是不能接受人一個義弟。”
衛烨聽完這句話,皺緊了眉頭,死死地看着齊真瑜。
可是齊真瑜絲毫沒有被衛烨影響,看起來十分高興的樣子,模樣十分天真。
兩人很快就完成了結拜,從此以後以兄弟相稱。
可以說是十分迅速……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草率了。
等齊真瑜離去的時候,衛烨也跟着走了。
衛烨去幹嘛呢?當然是去堵自家小師弟剛剛認的這個好弟弟啊。
燕處宮黑暗處,齊真瑜站定,臉上也沒有那種天真的神情。
“齊真瑜……果然是我小看你了。”衛烨從黑暗中走出,死死地看着齊真瑜。
齊真瑜笑了笑:“能被鬼侯殿下看得起,還真的是瑜的榮幸。”
衛烨低聲笑了聲:“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計的呢?明明無法看清自己的命運,卻硬生生通過其他人的命運,找到了自己獲益最大的道路。”
“鬼侯殿下放心,我沒有想過要害甯宗師,”齊真瑜眼神暗了暗,說,“元豐六年三月二十九日,從那一天開始,我就開始對未來出現的人物進行推演了。”
“每一個人,每一場事件,直到我可以成功的逃離地獄為止,我做了十足的準備。”
齊真瑜的眼神變得極為狠厲:“連我自己的命,我也可以拿來作為讓我離開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