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明爍的墳墓就在甯明爍與清一子居處之間的後院之間的密林裡，甯明爍的墓地周邊已經被開辟成了一片空地。

大皇峰的掌門居處大多互相獨立，相距甚遠，隻有清一子和甯明爍的居處比鄰而居。

給自己掃墓是一種十分奇特的體驗，至少古往今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沒有過這樣的體驗。

甯明爍看着自己巨大的方形墳丘，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

更不用說墓前的天明七子石像了。

墓園的規制也是十分嚴謹的按照諸侯王的規制來建造，不得不說，清一子的匿形術可謂是出神入化，這麼大的墓園硬生生隐匿地沒有任何人可以從外界看見。

看着衛烨給自己祭祀，不知道為什麼甯明爍有些嘴饞。

他不算活人，也不算先天神真，算是半死人，對于祭品的抵抗能力還是比較弱的。

看着甯明爍這個樣子，衛烨不禁有些發笑。

做完所有的祭祀之後，衛烨就和甯明爍說可以去享用祭品了。

因為甯明爍日常生活習慣比較奇怪的緣故，衛烨也沒有準備什麼肉食，雖然享用祭品不是把祭品給吃掉，但他還是希望甯明爍本人是能夠喜歡他送的祭品的。

但是尴尬的是，由于甯明爍是個半死人，并沒有接受享用祭品的方法。

好在衛烨是鬼，于是在好師兄手把手的教導下，也是學會了如何享用祭品。

剛剛放下祭品，甯明爍就感覺有什麼東西撞了自己一下，低頭一看，是一隻金被銀床貓，胖乎乎的，看起來十分憨态可掬。

那隻貓也不怕生，在甯明爍的腳邊蹭來蹭去。

甯明爍蹲下身子，把貓抱進懷中，撫摸着貓蓬松順滑的毛。

“怎麼會有隻狸奴在這裡？”衛烨看起來頗為驚訝，湊過來觀察那隻貓。

不過細細想來也知道了，那個時候可以帶着這個小家夥進入大皇峰的隻有清一子一個人。

甯明爍很喜歡這種小動物，但是因為這些小動物畢竟壽元短暫，害怕面對它們死亡時的離别，也就沒有養。

因為害怕分離，索性就不要再相遇了。

甯明爍抱着貓，一言不發。

“對了，子曜，你和我都出去散心了，那麼齊真瑜你怎麼打算？”衛烨突然想起來，問道。

甯明爍想了想，說：“那就帶上吧，這個孩子仙緣厚重得很，說不定會有什麼奇遇，再說天師也已經回天述職了，這段時間隻留他一個人待在宗門内我也不放心。”

衛烨點了點頭，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隻小貓，沒成想右手才剛剛碰到貓，貓就尖叫了一聲，差點想要撓衛烨。

他立馬收回手，苦笑着看着那隻貓，看着甯明爍安撫它。

“子曜。”衛烨叫了一聲，随後就把一個湖藍色的香囊挂在了甯明爍的腰間。

香囊中有一些衛烨的法力，馥郁的香氣環繞着甯明爍，倒是不讓人感到厭煩。

甯明爍捏了捏那個香囊，心抽疼了一下。

衛小師兄他真的沒有怪自己嗎？甯明爍不由得想。

“子曜……”衛烨摸了摸甯明爍的額頭，随後就在甯明爍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

就是這麼蜻蜓點水般的一吻，卻讓甯明爍的心跳加快了不少。

衛烨長舒一口氣，看着甯明爍把貓放走之後，就抱住了甯明爍。

“我沒有怪你，”衛烨說，“沒關系，對不起。”

“師兄為什麼要說對不起，”甯明爍被衛烨抱着，有些慌張，“明明是我對不起你。”

“魂魄融合的時候，疼嗎？魂魄碎裂的時候，疼嗎？”

面對衛烨的問題，甯明爍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才好，他有些驚慌地低下頭，随口否認了。

“撒謊，怎麼可能不疼？”衛烨看到甯明爍若無其事的樣子，皺了皺眉，“小師弟，其實我很不喜歡你這個打碎牙也要吞進肚子裡的性格。”

甯明爍沒有接話，隻是低着頭。

“那些時候……天雷降下的時候，幫我承受痛苦的時候……你的心裡在想些什麼？”衛烨咬着牙，質問道。

甯明爍苦笑了一下：“也就是那一會兒而已，沒事的，又能想些什麼呢？”

衛烨看着甯明爍，張了張嘴，想要繼續質問，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算了，都過去了，至少現在還可以抱抱師弟，活着的師弟。

閉上眼，好像又回到了那個時候，他抱着已經變得冰冷的屍體，把頭埋在甯明爍的頸窩裡，一遍遍說着同樣的話。

“子曜，拾兒，小師弟，和師兄說句話好不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