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悅再遲鈍也看出這裡面的門道了。

在她面前秀恩愛是吧？

想讓她知難而退是吧？

詭計多端的兩個女人！

她可是身負振興林家大業的人，豈會因為這點小小的委屈而退縮？

林思悅整理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正欲繼續開口亮明态度，卻聽夏清淵發話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去忙你們的吧，我們也要……”

聽到夏清淵戛然而止的聲音，不知為何，陸希音心頭忽然湧上一股失落。她嘴唇緊閉，嘴角微微下垂，眼神略帶迷茫地小聲嘟囔：“約會……”

她聲音很輕，隻有離她最近的夏清淵聽了個大概。

“你說什麼？”董經理問陸希音。

陸希音趕緊搖頭：“沒什麼。”

“不是約會。”夏清淵聲音不大地糾正她。

陸希音側頭看向夏清淵。

工作日的上午，購物廣場行人不多。夏清淵的背後是一樓大門，透過玻璃門，還能看到外面淅淅瀝瀝沒停的小雨。

撞上夏清淵意味不明的眸子，陸希音覺得自己心裡也下起了雨。

“小姐！”咖啡廳的服務員急匆匆趕來大聲呼喊林思悅：“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已經為您清理好了場地，現在可以進來了。”

董經理見狀，和夏清淵彙報道：“夏總，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後續我會及時跟進，向您彙報的。”

“好。”夏清淵颔首。

*

“董經理，剛才夏總說‘刷她的卡’，是什麼意思？” 陸希音接過董經理遞過來的小短裙，神情頗有些魂不守舍。

董經理故弄玄虛地湊了過來：“夏總啊……”

陸希音認真地看着她。

“表面意思喽，” 董經理将黑色邊框的眼鏡向鼻子下方拉了拉，收起嚴肅的表情，開始打趣她：“夏氏集團财務告急，如果走公家賬目，給你買的衣服就好不到哪去，但走夏總的私人賬戶，就不一樣了。”

“那怎麼能行？” 陸希音着急地低聲嚷嚷起來。

這不是相當于為了沖業績，自掏腰包、付費上班嗎？

導購在離她們不遠的櫃台，正為她們搜索倉庫裡尺碼合适的上衣，陸希音趁着導購不在，把董經理悄悄拉到一邊，在董經理的掩護下，翻開了裙子的标簽。

等她數清楚标簽上數字有幾位數，她立馬将裙子還給了董經理：“這衣服溢價太高了，我們不要。”

“不高啊，” 董經理笑得單純天真：“也就我們夏總半個月收入吧。放心吧，她不會舍不得給你花錢的。”

陸希音看短裙的表情頓時有如看病菌。

買這種華而不實的裙子，不是害夏清淵嗎？

她看到導購已經拿了尺碼合适的上衣過來，一邊奮力拉着董經理往外走，一邊大聲和導購道歉：“不好意思啊，衣服我們不要了。”

“哎哎哎哎哎哎……我逗你的，你還當真啊？我們夏總收入哪兒才這麼點兒啊？” 董經理反手死命地拽着陸希音，生怕再過一會兒，她就要溜出購物大樓了。

“那也不行，我和夏總非親非故的，哪能讓她破費？” 陸希音表情堅決，不帶一絲暧昧。

高深莫測的微笑再次挂上董經理的嘴角：“好好好，非親非故，非親非故。”

……怎麼說的好像，陸希音真的和夏清淵有奸情似的？

不過，夏清淵為什麼要刷她自己的卡呢？

她有些疑惑，但董經理直接實錘了她和夏清淵的關系，再問下去就越描越黑了。

而且，夏清淵即使是美樂廣告條線的小領導，收入也不見得真的能高到負擔這麼昂貴的裙子的程度，還是能省一點是一點吧。

“好啦，别緊張，夏總也是想讓效果好一些嘛。” 董經理又拉着陸希音進去，正色道：“劃撥她私人銀行卡的事，也是有過先例的。這就叫投資嘛，投進去的錢，能賺回來就行啦。”

董經理沒有騙陸希音，隻不過精明的她偷換了主語。

消費夏清淵私人銀行卡的人，是夏清若。

夏清若曾經參加過一場全國性的畫畫比賽，參賽前，夏清淵曾極其“嫌棄”地将夏清若“拎”到董經理面前，讓董經理帶着夏清若買幾件得體的衣服去參賽。

中二少女夏清若，衣櫃裡除了校服，其他成衣要麼是誇張又荒誕的設計風格，要麼印着各種卡通動漫人物。

夏清淵習慣了正式端莊的商務穿衣風格，實在是接受不能。

才有了後來每逢大賽前，董經理對夏清若的大改造。

被這副說辭哄騙，陸希音點點頭，跟着她又進了店。

眼見導購熱情地向她們走來，陸希音低聲問董經理：“那怎麼樣才能最大化廣告收益，讓夏總把在我身上投資的錢賺回來呢？”

董經理眼裡閃爍着狡黠的光芒，嘴角調侃的弧度加深，一本正經地貼在陸希音耳邊，問她：“公司近期有個剛出道的小花，你願意配合炒CP嗎？”